段詣朗也不可能整日守著陵州,慕容暄給了他撤回蘄州的命令,他便也從陵州離開了。
派出了身邊的三大幹將,都沒能順利將劫匪剿滅,蘄州城中漸漸傳出了一些不好的聲音。
慕容暄剛剛平定大齊沒幾年,就傳出了他不善治理朝事的風聲。有的文人墨客甚至寫了一首小調,被孩童唱著在蘄州城裡流傳。
小調裡說的就是陵州一帶出現劫匪的事,還說慕容暄沒有那個能力剿滅劫匪。
一連好幾日,慕容暄在朝堂上的臉色都很不好。
若是下令去將這些個文人墨客抓起來,那引起的民怨只會愈來愈大,若是不抓,任由這些小調被蘄州城裡的孩童傳唱,他的心裡又會像是紮了一根針,刺得他渾身上下不舒服。
哪個坐在主位上君主能受得了被自己的子民這樣戳脊梁骨?
於是,他去到行雲宮裡時,整個人的臉色都很不好。
“皇上,怎麼了?”宮南絮扶著他到長椅上坐下,自從上次他囑咐她,讓她不要插手劫匪一事之後,她便對朝堂上發生的事不聞不問,生怕觸到了慕容暄的底線。
“近日來,蘄州城中流傳出一些小調,皆是唱朕的不是的。”他垂下眉頭,臉上滿是陰鬱。
宮南絮怔了一下,問他,“可是因為陵州的劫匪一事?”
慕容暄點了一下頭,“自從上次段詣朗在陵州守了幾日之後,那些劫匪便不再出沒了,至今仍舊一點頭緒也沒有。”他的話裡,透著濃郁的沮喪感。
這是宮南絮在他登上主位之後,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神情。看來這件事他至今仍舊束手無策,而這是他登上主位之後,事事都處理得很好,唯獨這件,若是解決不好想必是會在青史上留下一筆汙墨。
宮南絮往前湊近了一點,伸出手替他揉著眉心。自從知道他有眉心疼痛的毛病後,她便跟尹兆平學了幾招揉眉心的法子,也就是今日才派上用場。
“你是跟尹兆平學的?”
慕容暄的雙眸滯了一下,爾後便閉上雙眸,任由她替自己揉著。
“嗯。學了這麼久,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了。”她沒再繼續追問朝堂上發生的事。
“沒想到,你倒是跟尹兆平學到了精髓。”
她揉著眉心的手法不輕不重,跟尹兆平替他揉著的時候幾乎無異,讓他心中略過幾分詫異。
“讓殿下見笑了。”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她賢惠了不少。近日來,這份賢惠愈加明顯。
突然,慕容暄抓住她的手,睜開雙眸望著她,“阿絮,你這樣是不是覺得受委屈了?”
他不太確定她的賢惠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以前的她曾以這樣的姿態在他面前將自己偽裝起來過,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噩夢。
那個噩夢整整持續了三年,讓他很不好受。
宮南絮的手被他緊緊抓著,有那麼一刻,她又看到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冽,是她回宮來之後不曾見過的。
她的心緊了一下,能聽得出來他話裡的意思,眸中閃著帶柔的亮光,她搖了搖頭,肯定地回他,“殿下,阿絮並未覺得受了什麼委屈,我這麼做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能讓自己好好待在你身邊。若是做出這些改變能讓你心裡更好受些,那我也是願意的。”
以前的往事被她悉數拋開,絕口不提。
“可是,朕怕你這麼做會讓你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他凝著她,話裡隱隱帶著一抹擔憂。
宮南絮揚起唇角,靠到他的肩頭上,“怎麼會呢?如今我知道了你的心意,你也讓過了凌大哥他們,我是願意好好待在你身邊的。”
她再一次,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
慕容暄伸手揉上她的肩頭,眉宇間的愁然慢慢褪去,眸間覆上一層柔意,“如此,朕便放心了。”
他的手指頭微微用力,握緊她的肩頭。
“父皇,父皇,上次鄴兒沒背下的那首詩經,鄴兒已經背下來了。”外面傳來小殿下的聲音,宮南絮急忙從他的肩頭上抬起頭,往後看去,小殿下手裡正拿著一杯詩經從外面走進來。
要跨過門檻時,尹兆平扶了他一下,他一跨過門檻,便一路小跑到慕容暄身邊,額角飄落的幾根墨髮被微風吹拂而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角來。
“真的嗎?”
慕容暄伸出手去,將他一把抱起,拋了一下。
“嗯!”
他抓著慕容暄的手腕,點了一下頭。
慕容暄漾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