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離散……這些也不是好事啊!”蘇輕鳶的心中越來越亂。
程若水攥了攥她的手,面露微笑:“有散才有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蘇輕鳶覺得,這樣的安慰簡直是隔靴搔癢,並不能讓她安心。
她皺眉思忖良久,終於又問:“這些事,你都是同陸離說過的?”
程若水點了點頭:“皇上說刀兵之災不可避免,只要人還在,就是上上大吉。至於離散——皇上的意思是,縱然離散到天涯海角,他也總會找回來的。”
蘇輕鳶苦笑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程若水似乎還有話說,但蘇輕鳶不開口,她便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眨著一雙溫柔的眼睛,靜靜地坐著。
許久許久,蘇輕鳶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這半年,我已被種種波折給嚇怕了……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是命運似乎不打算給我這個福分——你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另外那一半隻對我說的話,又是什麼呢?”
“是有關娘娘您的命數……”程若水斟酌著詞句,小心地開了口。
“我的命數無非‘生死’二字,怕是不需要卜算了。”蘇輕鳶淡然一笑,從容地道。
程若水輕輕搖頭,神色凝重。
蘇輕鳶不由得緊張起來:“莫非你也覺得我是南越皇朝的災星?陸離命中的兵戈之災,是由我而起?”
程若水眉頭緊鎖,許久不語。
蘇輕鳶心慌意亂,忽然又記起了一些旁的事,卻不敢提起。
十七八年之前,那個導致巫族覆滅的預言——會應驗在她的身上嗎?
蘇輕鳶用力搖頭,想把那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什麼星辰變、天地驚,什麼四海統一、天下共主,她是不信那一套的。
即使天下當真已到了“分久必合”的時候,那也是朝局中心那些男人們該操心的事,與她一個生性疏懶的小女子有何牽連?
這樣想著,蘇輕鳶勉強穩住心神,緊張地看著程若水。
程若水遲疑許久,終於咬牙道:“您的命數,有衝犯帝星之勢。”
“你是說,我會害死陸離?”蘇輕鳶慌了。
程若水有些為難:“卦象上看不出太多細節,所謂‘衝犯’,可能是您的運數對皇上有所幹礙,也有可能是……”
“我不會傷他的……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會傷他分毫。”蘇輕鳶心裡很篤定這一點,可是不知怎的,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卻有點兒底氣不足。
“有娘娘這句話,若水就放心了。”程若水似乎真的鬆了一口氣,臉色舒緩了幾分。
蘇輕鳶不解。
程若水便嘆道:“皇上命中最大的變數,恐怕就是娘娘您了。您若有意傷他,前面的路必定是險之又險。幸好娘娘心中堅定——如此一來,再多的變數也都可以化險為夷了。”
蘇輕鳶搖頭苦笑:“我確實無意傷他,但我既然是他命中的變數,你焉知我不會身不由己地應了卦象、成為衝犯帝星的凶煞?”
程若水抿唇一笑,平靜地吐出四個字:“人定勝天。”
蘇輕鳶忍不住笑了:“人定勝天?這可真不像是一個占卜師會說出口的話。”
“若是對著旁人,我確實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娘娘您,同別人不一樣。”程若水正色道。
蘇輕鳶實在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一樣”。
但程若水似乎很高興。她像是解決了一樁大麻煩一樣,眯起眼睛,笑得十分愉悅。
蘇輕鳶反倒被她笑得有些無措,心裡不免又覺得七上八下的。
程若水沉吟片刻,忽然又抬頭笑道:“方才的這些話,我都沒有同皇上說——若是說了,皇上定然又要費盡心思瞞著您,不許您知道了。”
蘇輕鳶低頭不語。
程若水笑道:“皇上總想竭盡全力把娘娘保護起來,不肯讓您承擔任何風險,可是他卻一直不明白,他的身後,恰恰是最危險的地方。”
蘇輕鳶細細地想了一想,抬起頭來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難道娘娘就不懷疑我別有用心?”程若水有些詫異。
蘇輕鳶笑得很坦然:“定國公程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別有用心’?”
程若水聞言,又是抿嘴一笑,隨即起身告辭。
蘇輕鳶也不挽留,只是待她走後,立時垮下臉來。
對於程若水的話,蘇輕鳶是相信的。
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