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姓程?你是……昱兒?”念姑姑的腳下頓了頓。
程昱一凜,隨後作出恭敬的姿態來,躬身施禮:“正是。侄兒問候伯母。”
念姑姑笑了笑:“多年不見了,想不到京城第一淘氣的程家小子,竟成了一位謙謙君子。”
“京城第一淘氣?”蘇輕鳶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我?有嗎?”程昱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念姑姑笑著:“怎麼沒有?當年為了你的淘氣,你父親可沒少揍你!”
程昱訕訕地笑著,看向蘇輕鳶的時候,竟有種孩子氣的羞赧。
念姑姑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蘇輕鳶直覺要糟。
果然,念姑姑看看程昱,再看看蘇輕鳶,嘆道:“唉,當年你們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要不是你們父親兩個老頑固總鬧彆扭,我和程夫人其實是很願意給你們定個娃娃親的。誰知道後來……終究是鳶兒沒福,如今也不必提了!”
程昱低頭看著蘇輕鳶,目光深沉。
蘇輕鳶撇了撇嘴:“什麼‘青梅竹馬’,說得好像你知道似的!自我滿月之後你就再也沒見過我了,你怎知道我跟誰是青梅竹馬?”
念姑姑向程昱笑道:“你瞧,沒人教導的女兒,長大了就是這個樣子!”
程昱的神色有些黯淡:“是啊,鳶兒自幼瘋瘋癲癲的,記性實在太糟,居然連自己的青梅竹馬都忘記了。”
“喂,你給我說清楚,誰是我的青梅竹馬?!”蘇輕鳶火了。
程昱面不改色地指指自己的鼻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蘇輕鳶覺得自己簡直見鬼了。
程昱緊攥著她的手:“鳶兒,你若是不想回到陸離身邊去,不如……”
蘇輕鳶皺眉:“這個時候,你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合適嗎?”
程昱看著她,欲言又止。
這時,街上的人不知怎的,忽然像是被套住了脖子一樣,齊往同一個方向跑去。
蘇輕鳶被人撞了個趔趄,下意識地往程昱的身邊靠了靠。
程昱忙伸手護住她:“小心點。我們先讓一下,等人少了再走。”
念姑姑看看人群,再看看蘇輕鳶,欲言又止。
蘇輕鳶眯起了眼睛。
按照她的性子,這會兒應該立刻跟著人群過去看個究竟才對,念姑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蘇輕鳶這次偏不打算湊熱鬧了。因為她知道有一個詞叫“節外生枝”。
念姑姑皺了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輕鳶看著她的臉色,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時,卻有幾個半大小子一路說笑著,逆著人流走了過來。
蘇輕鳶本不在意,卻意外地聽見了他們說笑的內容:
“說是‘暴斃’,誰都知道其中有貓膩,這背地后里還不知道有多少故事呢!”
“可不是嘛,‘暴斃’哪有一次‘斃’倆的?一個是當朝太后,一個是嫻妃娘娘,這次又不知道要穿多少天的孝,真是晦氣!”
“恐怕不止死了倆,不是說太后懷著孩子的嘛,這下子怕不是一屍兩命?”
“啊喲,那可真夠慘的!你說這皇帝也真沒用,連自己的老孃都保護不好……”
“什麼‘老孃’?那太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誰不知道她跟當今皇帝有一腿?照我說啊,沒準那個小太后根本沒死!你沒聽說宮裡又新添了一位娘娘嗎?我哥哥是在宮裡做侍衛的,我聽他說啊,翊坤宮的那位娘娘,跟原先的太后長得一模一樣!你們細咂摸咂摸這件事,懂了沒有?”
“喲,還興這樣的?意思是說那女人服侍完了老皇帝,改個名字換個身份再來服侍新皇帝唄?這可是聚麀之禍!朝中那些諫官難道就不聞不問嗎?”
……
蘇輕鳶看著他們走遠,直到聲音再也聽不見了,她才緩緩地收回了目光。
暴斃?
她嗎?
“翊坤宮的那位娘娘”又是怎麼回事?
怔忡片刻之後,蘇輕鳶啞然失笑:
這些跟她還有什麼關係嗎?
既然她不打算回宮,“當朝太后”必定要有一個結局。藉著叛賊攻城的機會“暴斃”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比在史書上留下個“難產而死”要好聽一點。
至於什麼嫻妃,什麼翊坤宮新寵……
他高興就好。
街上的人潮已經過去了,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