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棋。
百里昂駒口口聲聲說是來幫陸離的,可是百里雲雁親口承認過,西梁對南越有企圖。
所以,這場戰局的走向,仍然是個未知數。
蘇輕鳶耿耿於懷的,是陸鈞諾的處境。
她想不通,陸離要出逃,為什麼不肯帶上鈞兒一起走?他應該知道,鈞兒一旦落到蘇翊的手裡,一定會被扶上皇位成為傀儡皇帝!
歷朝歷代,傀儡皇帝的下場都是極慘的。
不是被權臣殺掉,便是被捲土重來的舊主殺掉,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隨便封個爵位圈禁起來,一生失意……
他對鈞兒,果然是連一絲兒情分都沒有的吧?
蘇輕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闖進宮去把陸鈞諾救出來。
可現實卻是,她連西梁驛館的門都出不去。
當然,這會兒她若是能出去了,恐怕就該多思考一下是不是百里昂駒又給她挖坑了。
總之,蘇輕鳶現在的處境,很憋屈。
進了四月,天氣已經很暖,蘇輕鳶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精神卻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開始時常恍惚,脾氣也漸漸變得喜怒無常。
多夢、驚悸、幻聽……
記不清是第幾次在夢裡聽見嬰兒的哭聲了。終於,在又一個噩夢連連的午夜,蘇輕鳶起身砸了房中的屏風。
然後,丫鬟過來按住她,端來一碗不知是做什麼用的苦藥給她灌了下去。
昏睡過去的瞬間,蘇輕鳶如夢方醒。
她一直在擔心百里昂駒的陰謀,卻偏偏忘了,“把她留在這裡”這件事,也可以就是陰謀本身。
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她記不清自己喝下了多少碗藥。
那些藥,真的全都是治病用的嗎?
答案,不言而喻。
奇怪的是,那夜之後,也並沒有什麼嚴重的事情發生。
彷彿,那碗強行灌下去的藥,真的只是為了讓她睡得安穩。
再後來的某一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因為蘇翊覺得,接管了天下的他,是時候把態度不明的西梁拉到自己的陣營來了。
於是,西梁驛館之外發生了一場惡戰,金甲衛對陣蘇翊的親兵。
百里昂駒和他的西梁武士負責看熱鬧。
這場戰事進行得十分“激烈”,卻並不“慘烈”。短兵相接半個時辰之後,金甲將士落荒而逃,一路投奔薄州城而去。
百里昂駒變成了蘇翊的座上賓。
蘇輕鳶扮作他的隨從,順利地混進了宮。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百里昂駒設的局,這會兒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必須知道,她的鈞兒如今的處境究竟如何。
於是,趁著百里昂駒同蘇翊說話的工夫,蘇輕鳶悄悄地溜了出去,直奔養居殿。
按照她的判斷,陸鈞諾如今已經是皇帝了,自然是要住在離朝乾殿最近養居殿,才算名正言順。
可是,她的判斷居然錯了。
養居殿中的一應擺設,仍是陸離在時的樣子。
蘇輕鳶站在那架巨大的屏風後面,幾乎產生了一種錯覺——或許她一轉身的工夫,陸離就會從那扇門邊繞過來,站到她的面前,含笑問一句:“你怎麼來了?”
當然,現實中,陸離並沒有來。
來的是養居殿的一個不太起眼的小太監,似乎是叫作“小良子”的。
對方看見蘇輕鳶,呆了一呆,忽然衝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竟是你這個妖女!你不是跟著皇上去了薄州城嗎?怎麼會一個人偷偷地潛回來?你到底是誰的人?混進宮來目的何在?”
蘇輕鳶皺了皺眉,沒有掙扎。
小良子的手上愈發攥緊了幾分:“不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雖然你扮作娘娘的模樣迷惑了皇上,害得皇上丟了天下,但只要你死了,皇上一定會清醒過來的!別以為長了這樣一張臉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給娘娘拾鞋都不配!你以為皇上寵你幾夜,你就算是飛上枝頭了嗎?告訴你,你不過是個替代品而已!”
蘇輕鳶的臉色霎時黑了下來。
同時,小良子的手指也在收緊。
“小良子,你在幹什麼?!”門口響起一聲驚呼。
進來的卻是秀娘。
蘇青鸞死後,秀娘回了養居殿當差,此次竟然也沒有隨扈離京。
小良子的手上稍稍放鬆了兩分,拎著蘇輕鳶轉過身來,怒衝衝地道:“我剛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