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念姑姑對自己的巫術有著相當的自信。
大門那裡已經下了禁制,尋常人沒那麼容易走出去的。
程昱快步奔進堂屋,一眼就看見了被黑色鎖鏈固定在棺材上、身穿喪服的蘇輕鳶。
“鳶兒……”程昱的心尖驟然緊縮起來。
他仍然不敢相信蘇輕鳶已經死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的呼吸和心跳,在兩天前就已經停止了。
程昱定了定神,用力撥開鎖鏈,俯身抱起蘇輕鳶:“鳶兒,咱們不能呆在這裡!我總覺得蘇伯母對你沒安好心,所以……”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了。
“鳶兒?!”程昱將蘇輕鳶放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蘇輕鳶眨眨眼睛,扶著棺材蓋子坐穩,啞聲開口:“幾天了?”
程昱呆了好久,終於顫聲道:“兩天……鳶兒,兩天了!你……是、是不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是啊,”蘇輕鳶呆呆地道,“我的孩子還沒有找到,我怎麼甘心就死?”
“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幫你找到他!”程昱慌忙表態。
蘇輕鳶“嗤”地一笑。
程昱又呆住了。
蘇輕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你……”程昱的心裡亂成一團,竟不知該從何問起。
蘇輕鳶皺眉往草棚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長話短說——我沒有死,只是用了一點秘法,類似於龜息之術的那種。如今我沒有辦法從這裡出去,你必須馬上去替我找救兵!我已經確定了我的孩子就在唸姑姑的手裡,所以這一次必須抓到她,容不得半點兒錯失!”
聽到正事,程昱立刻冷靜下來。
但,蘇輕鳶的想法,他並不贊同:“你不能留在這裡,太危險了!你不知道,蘇伯母抓了二世兄,正在放他的血,想要用什麼術法讓你起死回生……”
蘇輕鳶聽程昱說完,立刻伸手把他的手腕抓了過來:“她也放你的血了?”
“我踢翻了。我總覺得那樣的術法對你未必好……”程昱忙不迭地解釋。
蘇輕鳶立刻扯過一塊帕子來替他包了傷口,又順手把自己腕上的銀鐲子摘下來給他戴上:“你的選擇是對的。現在聽我的,你必須走!門口那裡有禁制,這隻鐲子只能帶一個人出去。我留在這裡暫時不會有事,你快去快回就是救我於水火了!”
“可你……”程昱欲言又止。
蘇輕鳶重重地推了他一把:“走你的吧!你忘記我也是巫女了?我的巫術天分可比念姑姑好得多,喝下劇毒我都不會死,你擔心什麼?”
程昱聽她說得有理,一時無從反駁,便咬牙轉過身,向外面飛奔了出去。
蘇輕鳶慢慢地躺回棺蓋上,重新把那兩條黑鏈子扯了回來,壓在自己的身上。
她自信這次吃不到太大的虧,只是可憐了二哥,竟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蘇輕鳶不太明白二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此處仍是在薄州城附近,豈不是意味著鐵甲軍打過來了?
如今的局勢如何,蘇輕鳶無從知道。
她也管不了行軍打仗的那些事。她最關心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陸離,一個是孩子。
對陸離,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綴珠草”這種東西,她在前幾個月看的那些巫術書裡面瞭解過一點,知道那是巫族的藥草。所以,聽到這味藥的名字,她便知道中毒之事與念姑姑脫不了干係。
面對旁的毒藥她或許一籌莫展,可巫族的東西卻是不用怕的。
最近這幾個月,她漸漸地發現了那隻銀鐲子的一些妙處,有許多甚至是連念姑姑都不知道的。
比如,解毒、解咒,以及對抗那些旁門左道的巫術。
那日蘇輕鳶本想直接幫陸離把毒解了,又怕刺激了另外一種毒藥的藥性,所以只能裝作什麼都不懂,把陸離的性命完全交到太醫們的手上。
至於她自己——
蘇輕鳶原本是可以用巫術讓那毒藥消弭於無形的,但她沒有那麼做。
反正是不會死的,至多不過昏迷幾天罷了。
作出那樣的選擇,除了幫陸離試毒以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只有回到念姑姑的身邊,她才有機會知道孩子的下落——以死人的身份回來更妙。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在她“死”著的這段時間裡,念姑姑對她沒了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