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多月的路程。這一路上,她一定有機會“見機行事”。
蘇輕鳶抬手打量著腕上的鐵鏈,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這一天,果然風平浪靜,一直到了晚上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蘇輕鳶心裡最後的那一點兒希冀也消失了。
這樣的結果,算是情理之中吧。
如果程昱真的搬了救兵,這會兒一定已經知道她又出事了。
那麼,陸離知不知道呢?
如果知道了,他會是如何反應?
蘇輕鳶覺得自己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可是這樣漫長無聊的行程,又逼得她不得不想。
於是這一天雖然坐在馬車上,蘇輕鳶卻比跟著馬車跑了一整天還累。
夜裡紮營,是在一處荒山裡。
山不高,但因為遠離市鎮、少有人煙,落得處處雜草叢生,蟲蛇之類的東西想必也不會少。
蘇輕鳶不喜歡這個地方。據說這片山地綿延無盡,恐怕要很多天才能走出去。
想必,百里昂駒是特地挑選了這麼一條遠避人煙的路吧?
甚至都不能稱之為“路”,至多算是一片無人的荒野,由前面的將士們硬生生地踩出一條路來。
這樣走路,當然不會太快。
一整天走了不到六十里,士兵們已經累得夠嗆了,這會兒正七倒八歪地躺在草叢裡,連蜈蚣從褲腿上爬過去都沒有力氣管。
百里雲雁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送了晚飯過來,除了乾糧之外居然還有一碗湯,簡直可謂驚喜。
百里昂駒十分謹慎,將三個人質分別鎖在一輛馬車裡,所以蘇輕鳶已經一整天沒有見到念姑姑了。
心情還算愉悅,只是蘇清嘉的傷勢有點讓她擔心。
胡亂吃了晚飯,蘇輕鳶也不矯情,起身把車門一關,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可是,身為人質或者俘虜,日子是不會十分好過的。
一更剛過,倦極了的西梁將士們早已沉入了夢鄉,營地之中一片寂靜。
這時,蘇輕鳶的車窗外卻響起了“噠噠”的敲擊聲。
蘇輕鳶原本沒有睡穩,聽見這聲音便睜開了眼睛。
那聲音斷斷續續響了十多下,隨後傳來了一個男人刻意壓低的輕喚:“喂,你把車門開啟!”
油膩的聲音,令人作嘔。
蘇輕鳶不想理會,敲擊聲卻又鍥而不捨地響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低低地冷笑了一聲:“我勸你快點開門,不然我會砸開車門闖進去!到時候鬧到大家都知道了,丟臉的是你不是我!”
蘇輕鳶坐起身來,“砰”地一聲推開了窗子。
車窗的一角恰好撞在了那人的額頭上。蘇輕鳶眯著眼睛細細地看了看——那人似乎只是一個尋常計程車兵。
她心裡有數了。
那西梁士兵疼得“嘶”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敢呼痛出聲。
蘇輕鳶探出頭去,抿嘴一笑:“你居然不敢喊疼?看樣子,你也怕人知道嘛!”
那人黑著臉,眼睛瞪得都快要從眼眶裡飛出來了:“廢話,老子是怕人過來分一杯羹!你要是不肯乖乖聽話,我就把我們一伍的人都喊過來,讓你今晚爽個夠!”
蘇輕鳶以袖掩口,“嗤”地一笑:“你不妨去喊一聲試試,看你的夥伴們是願意跟你一起找死,還是願意賣了你,給自己換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話未說完,那人忽然舉起手,準確地抓住了蘇輕鳶的脖子。
蘇輕鳶也不慌,仍然維持著笑容:“你輕點!我若是死在這裡,你們六皇子就沒有籌碼可以用來跟南越皇帝談判了。到時候南越皇帝一發怒,你們都得死!”
“你真以為南越皇帝會來救你?”那男人的氣焰弱了下去。
蘇輕鳶晃了晃脖子,一臉驕傲:“怎麼,我的男人會不會來救我,你竟會比我更清楚麼?”
那個士兵有些糊塗了:“南越皇帝是你的男人?你不是南越皇太后嗎?”
“咦?你知道我是南越皇太后,還膽敢佔我的便宜?”蘇輕鳶一臉驚奇。
對方“哼”了一聲,終於放開了手:“看來你也不是什麼貞女節婦!長夜漫漫,你一個年輕女人獨睡在馬車裡,就不覺得難熬?”
蘇輕鳶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仍然維持著笑容:“我當然不是什麼貞女節婦,可是我平生只喜歡像狼一樣既強壯又勇敢的男人!像你這種只會嘴上嚇唬人的小綿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