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鳶又順手把那條絛子拽了過來,纏在手上擺弄著:“這玩意兒,有什麼說法嗎?”
陸離隨口說道:“應該是她親手編的,上面的花紋是她們澤國的什麼圖騰之類。至於中間那幾顆豆子——我恍惚記得是有說法的,當地人稱‘相思豆’,據說豆子的數量代表了女子的年紀。”
蘇輕鳶隨手數了數:“十七顆。所以她應當是十七歲咯?”
“你信嗎?”陸離睜開眼睛笑問。
蘇輕鳶想了一想:“我不知道。瞧著她穩穩當當的樣子,我總疑心她有二十歲了。但是說不定人家只是少年老成呢?”
陸離微微一笑,並未接話。
蘇輕鳶又笑道:“如果她有二十歲,她的身份——那就有趣了。”
“她的身份,一直很有趣。”陸離笑得意味深長。
蘇輕鳶“呼”地坐了起來:“你不許說她有趣!”
陸離咬了咬嘴唇,可憐兮兮的。
蘇輕鳶忍住笑,板著面孔:“除了我,你不許對任何女人感興趣,不管是哪方面的興趣都不行!”
陸離瞪了她一眼,低下了頭。
蘇輕鳶有些生氣了:“怎麼,你不服?”
“我覺得我已經表現得很好了,你非但不誇我,還兇我?”陸離氣呼呼地抱怨道。
蘇輕鳶歪著頭,細細地打量著他:“你表現得很好了?”
陸離坐正了身子,理直氣壯:“那個女人說的話,你不是也聽見了?有人自薦枕蓆,我都給杖斃了,你還想讓我怎樣?”
“嗯?”蘇輕鳶細細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著。
所以,應該誇他嗎?
心裡怎麼這麼不舒服呢?
陸離見她想起來了,便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等誇獎。
蘇輕鳶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撇了撇嘴:“哼,自薦枕蓆……”
陸離的心裡“咯噔”一下子。
蘇輕鳶咬住下唇,翹起唇角,抬起頭向陸離瞅了瞅,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離慌忙縮了縮脖子:“拒絕誘惑是我的分內之事,你若是不想誇,也就算了……”
“皇上,西梁六皇子在御書房候駕,說是有事求見。”小路子在門外小心翼翼地稟道。
陸離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
蘇輕鳶有些疑惑:“他有什麼事著急見你?”
陸離沉吟道:“昨日回京之前,他已經提到過,說是希望儘快啟程回國。”
“西梁境內有變故?”蘇輕鳶立刻瞪大了眼睛。
陸離搖頭:“沒有。我原先也疑心這個,特地叫人去打探了一番,一切正常。咱們的探子沒有訊息傳回來,西梁的營中也十分平靜。程昱他們疑心西梁在咱這裡做了什麼手腳,可是也沒有證據。何況——他們若是真做了手腳,急著逃走豈不更顯得心虛?”
蘇輕鳶想了想,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他有沒有說過帶不帶百里雲雁走?”
陸離被她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道:“他說不帶。”
“還有呢?”蘇輕鳶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神裡那一抹躲閃的痕跡。
陸離遲疑了一下,抱著肩膀低聲道:“昨天他說為了兩國安寧,希望我接百里雲雁進宮——不計較名分,哪怕只封作低等的美人或者才人也可以。”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
陸離忙補充道:“我沒有答應!昨天他提起來的時候我就拒絕了,今天他若是還提這個話題,我一定狠狠地罵他!”
“你答應他吧。”蘇輕鳶沉聲道。
陸離打了個哆嗦:“不不不,我真的沒那個意思……”
“你答應他,可以看一場好戲。”蘇輕鳶眯著眼睛,笑得很賊。
陸離一聽“好戲”,立刻來了精神。
蘇輕鳶抱著他的脖子,解釋道:“你答應把百里雲雁留在宮裡,但不要答應讓百里昂駒回國。隨便找個藉口把他留下來,然後嘛——你可以在他的面前,拼命地對百里雲雁好。”
“再然後?”陸離心驚膽戰。
蘇輕鳶微笑:“再然後,要看那位西梁六皇子的反應了。如果他溜進宮把百里雲雁偷出去或者搶出去,你就抓到了他的把柄,以後可以盡情地捏巴他;如果他什麼反應也沒有,你就白撿個如花似玉的妃子,說不定還能白撿個兒子……”
“白撿個……兒子?”陸離愣了一會兒,好像懂了。
蘇輕鳶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