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只是因為沒必要,在他眼裡,王城已是他囊中之物,隨時可取之,傅家翻不出任何風浪。
只是在他沒有將劉家軍徹底控住之前,他還不能動王城,一旦其他諸侯聯合起來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一同與他為敵,他並不能很好地扛住。現下這樣就很好,他同劉氏較量,其他人觀望,誰也不敢妄動。
現在所有人還不能徹底摸清他的底,漢中肯定不敢動,宇文疾還在觀望,楊通楊選投靠了李偃,劉家軍正在奮力掙扎,一些小股的勢力,幾乎都已經選擇好站隊方向了,但到底鹿死誰手,還不能完全下結論。
這個清晨的朝堂之上,傅孟謙邁著端正的步子從佇列裡走出來,手持笏板拜著年少的他一手扶持上去的傀儡小皇帝,沉痛地上稟,“陛下,而今國難臨頭,李偃賊子惡行昭著,亂我朝綱,微臣懇請陛下,與汝南王一族聯合,徹底掃除李賊勢力。”
其餘諸臣紛紛應和。
那位年少的皇帝,迷茫地看著下頭的臣子們真情實感地演戲,顫著聲音回了句,“全聽攝政王的安排。”
謹姝最近身子不大好,軍隊開始了新一輪的大規模調動,據說是漢中起了事,原本龜縮在王城的漢中朝廷,大肆發放檄文,聲討李偃,漢中的人派了無數死士突圍,從李偃密不透風的包圍圈裡突圍出去,帶了口信給國陽郡主,兩方不知達成了何種約定,國陽郡主和漢中的聯盟已達成,宇文疾接連受挫後龜縮在北方,被國陽郡主聲情並茂地遊說也毫無反應,只想縮在北方當土皇帝,但國陽郡主並沒有打算放過他,抑或著也並不打算讓這場戰爭缺席誰,國陽郡主私下裡同宇文疾的小兒子宇文灃見過幾次面,具體說了什麼不知,但宇文灃對父親的懦弱和逃避感到非常的羞恥,再三勸說無果後,終於行了大逆不道之事,篡權奪位,北方宇文一族,最終選擇同劉氏聯合。
現下漢中、宇文一族都歸了劉氏。
局勢好似突然又逆轉了一些。
戰爭可能無限被拉長。
這個年,註定是要過不好了。
臨近年關的時候,又下了一場暴雪,幾方約定休戰,李偃回了密城陪了謹姝過了年,謹姝瞧見他的時候,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淌。李偃一邊躲著不壓著她肚子,一面笑著去給她擦眼淚,“莫哭了,你哭得孤心都亂了。”
這個年過得索然無味,誰也沒辦法放鬆,年已過,雪化了,天剛放晴的時候,李偃便重新忙了起來,四處檢查佈防,同軍師魏則商量接下來的戰事。
謹姝好似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日醒來就拼命給自己找事做,聽人給自己彙報戰事,後來戰事膠著,李偃不讓人整天在她耳朵邊唸叨,只他給她寫信說些隻言片語,他不喜同她說那些煩心事,信裡總是些瑣碎平常事。
謹姝知道他不想她擔心,也就不多問,只是每回看到熟悉的“卿卿吾妻”,都是一邊微笑,一邊暗暗苦澀。
初夏的時候,謹姝已經臨近產期了,但戰事似乎還沒有完的跡象,唯一的變化是李偃把漢中徹底撕碎,攻佔了王城,成了眾矢之的,那位年少的皇帝抱著頭蜷縮在寢殿裡哆嗦著說“別殺我”的時候,是一種叫人諷刺的悲涼。
謹姝照舊住在密城佟園,王城並不是特別安全,而且李偃正劍走偏鋒,打算釜底抽薪,請君入甕,他不想謹姝在近處瞧著,徒增擔憂。
謹姝在六月的最後一天,得了訊息,李偃在出徵北方四綬關的時候,被圍困,命懸一線。
據說是,受了重傷。
李偃大大小小受過不少的傷,但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叫謹姝心裡一涼。
她在極度的擔憂和拼命剋制中終於昏倒了,早產,穩婆早便在院子待著了,現下卻還是手忙腳亂。
陸仲近日裡眼疾越發嚴重了,但還是準備提刀上馬,奔赴四綬關。
一來是去探探虛實,二來去報信。
夫人生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大的事。
謹姝難產,折騰了一天一夜,稚櫟和漣兒守在身邊寸步不離,瞧著謹姝痛苦地樣子,一遍一遍抹眼淚,嘀咕著這樣重要的時刻,主公竟不在。
一面又心疼主公,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了,萬一出了事……呸呸呸,稚櫟抹了抹眼淚,自言自語著,“主公吉人天相,肯定不會出事的。”
但過了會兒,還是沒忍住,“萬一出了事,婦人可怎麼辦啊……”
清晨的時候,佟園響起嘹亮的一聲啼哭,穩婆抹著額頭的汗,“是個哥兒。”
外頭陸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