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這鼓聲敲擊在每一個大焱人的心頭,直接震撼著他們的靈魂,因為他們知道,鼓聲就是命令,只待得鼓聲停止,金兵就會發動總攻,而他們已經沒有半點守住城池的機會。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那個人的歸來,也只有那個人,才能夠改變這戰爭的走向,扭轉乾坤,將漢人的江山延續下去。
然而鼓聲停了,北方卻仍舊沒有任何一點點的動靜!
天空陰沉,黑雲壓城,金兵的刀甲映照蒼穹,折射著殘酷無情的寒光,他們將刀兵高高舉起,而後在完顏宗望和宗翰的帶領下,發動了最後的衝鋒!
汴京城頭,大焱計程車兵沒再後退,因為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他們的背後就是陪他們一同死戰的百姓,那是他們的兄弟,是他們的父親兒子,是他們的鄰居鄉里,追溯到根源,他們曾流淌著一樣的血脈!
張憲將長槍折斷,提著槍頭,另一隻手卻拎了一柄直刀,他的嘴唇緊抿著,線條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的堅毅。
在他的身邊,連李綱和蘇瑜這樣的文臣們,都已經穿上戰甲,緊握戰刀。
他們看著洶湧而來的金兵,反而變得平靜而豁達,人生一世,終究一死,國難當頭,又何惜此身!
當金兵猛攻北城門之時,梁師成和蔡京等人,連同殿前司的五萬精銳,已經突破了南城門,趙劼的聖駕已經來到了城門前!
“陛下,南巡吧。。。”梁師成如是催促著,因為北面城門傳來的廝殺聲就近在耳旁,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趙劼坐在車上,突然走了下來,他已經不惑過半,雖然長久沒有狩獵,但春秋正盛,身子硬朗,力氣也足夠,便登上了車頂。
他遙望著這片城,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再等一等。
如果他就這麼走了,蘇牧最終領兵來解圍,又該如何措置這樣的場面?
可如果蘇牧最終沒能及時趕到,他就會落入金兵的手裡,那才是真正的恥辱!
“伏請陛下南巡!”
“伏請陛下南巡!”
“伏請陛下南巡!”
以蔡京為首的文官們,已經上百年沒有在朝堂上跪過皇帝陛下的這些文官,齊刷刷轟隆隆跪倒一片,痛心疾首地泣血懇求著,許多人甚至將額頭都磕破,鮮血汩汩流著。
趙劼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蟠龍佩,他突然朝梁師成和殿前司都指揮使下令道:“回宮!”
“什麼!!!”
蔡京等人徹底驚呆了,千鈞一髮之時,最忌優柔寡斷,當決不決,趙劼素來陰柔,但內心實則果敢狠辣,今次卻為何要在最緊要的關頭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來!
“萬萬不可啊陛下!”
這些官員用膝蓋爬向聖駕,紛紛阻擋在回宮的御道之上,若非忌諱帝皇尊威,他們恨不得要將趙劼綁著南下了!
然而趙劼卻臉色一冷,朝蔡京等文武百官斥道:“爾等欲反耶!”
這句話比北面的喊殺聲還要讓官員們驚駭,他們紛紛埋下了頭,而趙劼則朝皇城司都指揮使和梁師成下令道:“朕要回宮,爾等若想離去,但且離去!”
他知道,只要自己踏出南城門一步,無論今後如何,也無論蘇牧是否會來解圍,他都已經輸給了蘇牧。
他寧願輸給金兵,卻絕不會輸給蘇牧!
皇帝陛下的決定,沒有誰能夠阻攔,聖駕又悄悄回到了宮中,就如同悄悄來到南城門一般。
按說殿前司五萬精銳集結於南城門,斷然做不到悄無聲息,皇帝出宮,也瞞不過百姓,但此時東京城的百姓幾乎全部匯聚到了北城門方圓,即便有貪生怕死之徒和老弱婦孺,也已經被殿前司的人馬隔離了起來。
趙劼回到了皇宮,第一時間便給梁師成下達了一道命令,讓梁師成親自到北城門,時刻關注戰局的走勢。
梁師成已經老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趙家的僕人,更是趙家天下的守護者,他沒有宦官的自卑和自賤,他與其他英雄男兒不差分毫,除了襠下那三兩肉之外。
他跨上了趙劼御賜的戰馬,在皇城司禁衛的保護下,便來到了北城門的城牆邊上。
從城牆到城內街道的十里路上,站滿了東京城的百姓,他們手裡拿著菜刀等兵器,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音。
當梁師成高舉皇家大旗前來,所有人都分開一條道來,任由他們登上城頭。
這也是金兵圍攻東京這麼久以來,百姓們第一次看到皇族的旗幟飄揚在城牆方圓五里之內。
梁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