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見她匆匆走來,問道,“怎麼過來了?”
沈禾挽住她的胳膊,“娘,我看您這邊也差不多了,咱們要不回家去吧。”
從禪院裡出來離開承隱寺,下山去,需經過大殿,所以還未走到那,她便垂著腦袋,縮在她娘身邊,直到快下山時才抬起頭,輕輕撥出一口氣。
心中暗自決定,在傅景晏離開之前,再也不作女兒家打扮。
那邊,承隱寺禪房內。
“陳嬤,有事便說。”傅老夫人給傅君寶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用猶豫。”
陳嬤又猶豫好半天才道,“夫人,奴婢方才瞧見了沈先生的母親,而且剛剛在我們旁邊的那位姑娘就在她母親旁邊,奴婢瞧著那女姑娘,長得似乎像極了沈先生。”
傅老夫人聽了,眼角笑開,臉上神情仍舊一臉慈祥,沒多做評價,只道,“此事不要對外聲張。”
陳嬤雖有許多疑慮,卻也不敢繼續說什麼,點頭稱是。
承隱寺一事過後,沈禾照例天天去侯府,只是,不同以往地是,給傅君寶講學時沒有再見著傅景晏在後邊坐著守著。
甚至,直至中午講完時,他也沒有出現過。
她雖好奇,卻沒有出口問,只是覺得,突然有幾許不習慣。
傅老夫人留她用午膳,她委婉拒了,每次授完學之後,便回柳巷去。
就這麼過去了六天。
而她也整整六天沒有見到過傅景晏。
日子過得平平淡淡,每天重複做著同樣的事,倒也安逸不過了。
只是第七天,結束講學,她抱著傅君寶下書閣時,便被人叫住了。
“沈先生。講完了嗎?”那是雋風院裡伺候的丫鬟。
“嗯,已經結束了。”她道。
“大公子剛剛從外邊回來,說是讓您講完學便過去他那裡一趟。”
沈禾微楞。
丫鬟辦事也利落,從她懷裡輕輕接過傅君寶,“三公子,隨奴婢去老夫人院裡吧。”
傅君寶一聽自家大哥回來了,不依了,鬧著,“我也要去,我要和先生一塊去。”
丫鬟為難地看看她,沈禾也覺得無奈,“要不,我帶上三公子?”
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傅景晏的房門被人從裡面開啟,接著,六天沒露過面的傅景晏出現在那門前。
“君寶,去娘那裡,大哥下午再陪你。”
傅君寶趴在丫鬟肩上,乖乖點頭。
丫鬟帶走小糰子,院子裡只剩他和她。
“沈先生,過來吧。”傅景晏朝她招了招手。
沈禾不敢再耽誤,趕忙過去,隨他進了屋子。
方才離得有點遠,這會離的近了,才發現六天時間裡,這人瘦了許多,顯得臉上輪廓愈發的硬朗,面板也黑了一點點。
他停在一張小几前,俯身拿起了放在那幾上的一個灰色袋子。
“沈先生,你進府做事一個月了,這是報酬。”他邊說著邊將那袋子往前一遞。
鼓鼓脹脹的滿一袋,這肯定不止十兩銀子。
“大公子,之前說好每個月十兩,這太多了。”
傅景晏看她搖著頭,不願意接受,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盯著她的眼。
沈禾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
“接著。”他沒有收回手,語氣堅定。
他心裡嘆口氣,這一般人不都是能多拿點便絕不會少拿嗎?怎麼這人恰恰相反。
沈禾覺得很突然,隱隱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一直伸著手。
她垂下眼眸,能瞥見他的右手,掌心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沈禾,這幾日我很忙,這會很累,快點拿著。”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自然而又溫和,沒有一絲生硬,習慣了他沈先生沈先生的喚,這會突然叫了名字,沈禾感覺整個人彷彿被戳了一下。
伸手接過那灰袋子。
指尖擦過他掌心的肌膚,有點熱。
拿著錢袋準備收回手時,突然男人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背,稍稍用力,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
長臂攏在她的肩上,那俊朗的臉貼在她耳邊,輕輕吐出微熱的呼吸。
沈禾整個人都不敢動彈,手上的錢袋子掉在了地上,眉心糾在一塊,“大公子——”
“這幾天很累,讓我抱一會。”
傅景晏語調中充斥著滿滿地疲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