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邏祿思力也算小心,開始只是安排了六千隻羊、四千匹馬在朔北草原放牧,也不敢太過深入。一邊派人盯著朔方,一邊叮囑牧民小心,一聽到示警,立刻撤出朔北草原。
但是便如他們想象中的一樣。朔方方向對於他們的放牧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干涉也不來干涉一下。
歌邏祿思力見此。膽氣也就更足了,第二天,又試著增加了一些,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四天下來,他足足派了在朔北草原放了兩萬只羊與一萬匹馬兒,聲勢也鬧得不小,結果朔方還是無視。
一連餘日,朔方都沒有動向。歌邏祿思力更加的恣意妄為起來。他沒有繼續在將族部裡的牛羊投入朔北草原,但是卻在他們放牧的地方搭建起了羊圈馬圈。還讓牧民找了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搭起了帳篷,就地生活了下來,一點一點的將部落百姓,調入朔北草原。
直到這一天,歌邏祿思力收到了突厥突利的訊息。
“汗王急令,歌邏祿思力可汗立刻停止對朔北草原的一切動向,立刻撤回領地,不得任何遲疑!”
“這是為什麼?”對於突利的命令,歌邏祿思力並沒有立刻執行。就算是在中原都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一句話,更何況是君權形勢不高的突厥?現如今頡利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突利早晚要一統草原,而那時候的他將會佔據著整個突厥最富饒的草場,僅是想想歌邏祿思力這個草原酋長便覺得興奮,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族部在他治理下蒸蒸日上的情形。
都到了這個份上,卻讓他放手,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願意。
使者似乎料到歌邏祿思力會抗辯反抗,急忙道:“是羅士信……羅士信給任命為夏州都督,正在上任中。”
歌邏祿思力聽到“羅士信”三個字,沒由的一陣發怵,但聽夏州都督卻不明所以,忍不住道:“夏州是什麼地方?又關朔方什麼事情?”
原來唐朝改隋朝的制度,將隋朝的朔方郡改為夏州,但因為朔方郡一直都是梁師都霸佔,這個名字也沒有叫出去。
歌邏祿思力也只知朔方而不知夏州,但是他一聽夏州也就是朔方的別名之後,整個人都露出了一股驚恐之色,一個馬鞭就摔在了使者的臉上,厲聲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說……快快快,點狼煙……通知朔北草原裡的族人速度撤回來。”
漆黑的狼煙直衝天際,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沒有比狼煙更加有效的示警工具。
“可汗,那是什麼?”
就在歌邏祿思力心下不安的時候,身旁的侍衛之士突然指著右側高高飄起的三根又黑又粗的狼煙。
這三根狼煙似乎印證了歌邏祿思力不好的預感。
那個地方他並沒有安排任何人馬,很明顯也是有人再以狼煙傳訊。
在朔北草原裡,在這個時間段,除了唐朝還有誰來?
歌邏祿思力一咬鋼牙,道:“所有人給我直奔營地,保護族人。”他這命令一下,兩萬突厥兵轟然往衝進了朔北草原。
這還沒有奔行三十里,遠遠的地平線上塵土漫天飛揚,好似千軍萬馬迎面轟然衝殺而來,氣勢如虹。
歌邏祿思力想過一口氣直接衝殺過去,但念及當日在大槃山那英勇無畏的身影,兩千人攆著他們十萬大軍打殺的蓋世神勇。那徒生而來的勇氣,便如冬天裡讓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消滅的乾乾淨淨。又想到如今突利與頡利正在至關重要的關鍵時刻。整個部落的興衰都壓在下一仗上,實在不好與唐朝真正交惡,下達了停止前進的手勢。
兩萬突厥兵以一定的速度,緩緩而止,停了下來,展現出了極為高強的馬術基本功。
在下達停下命令的時候,也隨即下達了待命,作戰的指示。如果對方在一定是距離內沒有停下來,那麼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讓對方衝入兵群之中。
歌邏祿思力緊張的瞧著對面的情況,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裡,但見對方速度已經停止下來,才鬆了這口氣。
大部隊依然減速停止,唯有少數兵馬依舊馬不停蹄的往他們這邊衝來。
歌邏祿思力直視前方,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隨著距離的拉近,他漸漸看清楚了來人,那個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人。對面為首的那人穿著一身閃著耀眼光芒的衣甲,在衣甲的襯托下,他整個人似乎是一尊散發這奇異銀光的戰神,加上那熾熱如火的坐騎,紅白相交,格外的奪目耀眼。
正是葫蘆河畔,匆匆一別,便再也不想見到的羅士信……
現在的羅士信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