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擅於用弓箭,卻也不得不承認在射距上。相對於弓箭而言,弩箭有著先天性的優勢。
唐朝軍中盛行的弓弩分為四種:耳熟能詳的自然是伏遠弩,除了伏遠弩,還有擘張弩、角弓弩、單弓弩。
時代在進步,科技自然亦是如此。漢時的強弩改良與秦國,唐朝的強弩也傳承了前人的科技,加以改良,成為戰場上殺敵的利器。伏遠弩、擘張弩是弩手用的強弩,伏遠弩威力最強,需要腳踏雙手拉弦,方才能夠上弦,臂力次之的還拉不上。擘張弩不需要腳踏,但也需雙手猛力拉扯才能上弦勁射。
這兩種弩威力固然是強勁,實不能用於馬戰。
角弓弩則是改良與秦漢時期弩騎兵所用的臂張弩,射程遠威力大,最適合馬戰。
臂張弩的存在也是給騎兵使用的,唐朝吸取了突厥騎兵的作戰方式:突厥騎兵弓馬嫻熟,他們與敵交戰之前,往往會在一箭之地先射箭雨,以亂敵陣型。然後掩殺而至取得勝算。農耕民族在這方面終究比不上游牧民族,能夠訓練出一支騎術優秀的騎兵已經很不錯了。讓他們掌握騎射技巧,著實強人所難。
於是也就有了不一樣的騎射。以強弩代替弓箭。強弩雖然構造複雜,製作繁雜,但學習使用卻異常簡單,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耗苦功夫。
在大唐一支騎兵隊,往往會在有一成騎兵持配備強弩,衝殺在最前線,以強弩先一步獲取戰鬥優勢。
但若羅士信這樣。將所有強弩聚集起來,組建成一支弩騎兵卻是頭一次。
羅士信便是根據草原民族的依仗他們的風箏戰術打消耗特別訓練的,反風箏打法。
也因此殺的烏默是措手不及。無從應對。
“對,就這樣!撤,看見沒有!我們就當是遛狗,溜著打……寧願少放一箭。也別讓他們追上!”蘇定方控制著雙方的距離。將放風箏的戰術打法用到了極致,不斷的以弩箭距離的優勢,消耗著烏默的兵力。
烏默看著身旁的兵卒,一點一點的給弩箭射殺,落下馬背,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活了大半輩子的自己會栽在自己最拿手最擅長的戰術下。
面對這個他用了幾乎千百遍的打法。他竟然湧現出無計可施的感覺。
他太瞭解這個戰術了,這個戰術因為距離優勢。被打的一方永遠會處在被動的情況。
別小看他們相隔的這一箭之地,上百步的間距。這個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追的同時對面也一直再跑,而且還不時會有箭羽飛來限制速度。在同等情況之下,追的一方想要跨越這百步間距,需要花費漫長的一段時間。往往等你追上了,你的兵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最讓烏默難以接受的是對方的指揮表現的極為出色,將位子距離卡的非常好,始終保持者帶著他們溜的趨勢,不快不慢。他若追得急,對面跑得快,他若減下速度來,對面的速度也會跟著減下來,至始至終都保持者弩箭的最有效射程。
這一點讓烏默有些洩氣。
對於騎射之道,他祖輩特地研究過,怎麼溜最好,怎麼溜最有效,別有心得。
烏默記得當初他學的時候,表現的一塌糊塗,直到數年之後,才漸漸融會貫通,直至今日三十多年了,如指臂使。但是對面那個少年指揮,年紀至多不過三十,可是指揮起來卻恰當得體,不出任何差錯。
他便是用盡一切法子,也拉不近甩不掉。
即便是敵人,烏默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年少有為:連羅士信的一個部下都如此了得,羅士信的厲害可想而知。
心念至此,烏默有一種感覺,他們突厥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就要完蛋大吉了。
烏默見追不上,又不斷的減員,這如此追逃的過程中,他們連唐軍一人都沒有傷到,卻折損了一千八百餘人,在這樣下去,只有給耗光一條路走了。
見又一輪弩箭射來,四五十人連人帶馬滾翻在地上,終於支撐不住,一咬牙大叫一聲:“撤!”
他這一聲“撤”看出來,烏部落的突厥兵上下一個個都鬆了口氣。這他們以前如此溜他們的敵人,看著他們的敵人一個個追在他們的屁股後面吃灰吃箭羽,特別有感覺,可現在誠可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吃灰吃羽箭的成了他們,哭都哭不出來。那昂揚計程車氣,早就拋到姥姥家去了。
突厥兵神乎其技的改變了行程:他們在原地向右後方轉了一個小圈,直接就利用前衝的速度迂迴了小圈,剩餘的六千多突厥兵在高速中便完成了撤退這一高難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