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口出狂言,他這人,著實沒法救了。
古旭只覺的他目光攝人,像是又想殺人了。
翌日
陸盛未至文華殿,孟捷來信讓其近段時日都待在東宮,再不要有任何妄動,他則親自去皇宮覲見獻文帝,同其議事。
此中究竟如何,並未一一道來。
陸盛未完全聽信於他,派出手中暗衛出門打探,打探範圍並不限於皇宮,他更多關注宮外及邊塞訊息。
宮外並未有流言傳出,邊塞則與以往一般,趙覃父子領軍苦戰北燕大軍,雙方僵持良久。
這對他來說不好不壞,只能靜待獻文帝同孟捷博弈,但無論如何孟家經此一役必定元氣大傷。
到了下午時分,宮中終是開始流傳訊息,但並非皇后穢亂宮闈,只道她與淑妃不合,竟是私自扣押折辱淑妃,令其心緒不穩小產。
獻文帝大怒與其爭執,她卻失手傷了獻文帝。如此種種,朝中便有了廢后傳言。
皇后要廢!宮中便有人將心思放在了東宮,不時有人來東宮探望陸盛,皆被陸盛稱病一一擋了回去。
廢后傳言流傳了半月,終是在獻文帝一紙詔書中成真。
這段時日,孟捷一派很是安分,即便是獻文帝提及廢后時也只象徵性的辯駁幾句便居於後方並不多言。
皇后一直困於坤寧宮內並未出現,直到三月後,被宮人發現自裁於寢殿內。
她死前已有些瘋癲,也不知是被獻文帝下了藥還是自己受不住精神失常,只是一個勁的嘶吼著,喚著陸盛的小名,讓他爭氣成為皇上,成為這天下最有權力的人。
父親與丈夫靠不住,她便想著靠兒子。
陸盛閉上眼,似乎又回到了幼年,他當時還是個屁都不懂的孩子,要如何才能成為世上最有權力的人。
印象中,她總是愁著一張臉,要麼歇斯底里,要麼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幼時的陸盛。
同她相處久了,陸盛也漸漸變了,精神時刻緊繃著,總也不能鬆懈。總是疑神疑鬼,總是懷疑自己是否有何處做的不好。
直至年紀大了一些,他搬到東宮居住,情況方才有所好轉,但登上高位一事卻也在皇后的日夜逼迫下刻入骨髓。
要登上那個位置,真的很難,如今稍稍有了眉目,她卻是來了這招。
陸盛冷笑,氣恨的咬牙切齒。
皇后被廢為嬪妃,自裁後獻文帝便以嬪妃的禮遇安葬了她,通知其家人前來辦理後事。
陸盛困於東宮三月有餘,終是在此時出了門。
他依舊是太子,但宮中眾人看他的目光已有所不同。
不知情的,只道他母妃失寵,孟家竟無力保之,便暗自猜測孟家是否已然沒落。
少數知情的,便是知曉獻文帝同孟家已是徹底撕破臉皮,這太子之位總是不長久的。
陸盛這段時日身形未見消瘦,卻還朝上竄了一小截,他著一身白衣隨在皇后屍棺一側,步行送了皇后一段路程,在長清宮與前來辦理後事的孟捷相遇。
他外公年紀大了,精力卻是不錯。
在四周眾人圍觀下,孟捷面上帶了一層籠統的憂傷,他朝陸盛輕道:“莫要為你母后傷心,她此番離去也是正好,總比一直瘋癲著強。”
皇后死前已被貶為妃嬪,他卻依舊稱其為陸盛母后,四周宮人並未提醒,陸盛卻輕聲道:“外公放心,我知曉的。母妃這些年身體不好,此番去了也是解脫。”
孟捷在提點陸盛,此事暫時穩妥下來,獻文帝終是妥協,目前並不會出現廢太子的呼聲。
但冰凍三尺,豈非一日之寒。
獻文帝是必定要剷除孟家的。
孟捷伸手輕拍陸盛肩背,“盛兒,如今孟家你便是全部的依託了。”
孟澤言一身白衣站在一側,聞言狠狠皺了眉頭,陸盛垂下眼瞼,低聲道:“我知曉的,如今時辰快到,外公還是早些回去吧,莫要誤了母妃入土的時辰。”
孟捷沉眉看了他一眼,轉身領著眾人離宮。
陸盛遠遠看著孟捷頭上白髮,突然想到,若是他外公還年輕會是怎樣呢?
或許能保住皇后的命。
可他老了,孟家在獻文帝多年的攻擊下已漸漸出現沒落的徵兆。
如果身份對調,他是孟澤言,或許情景又是另一回事,可他不是。
陸盛轉身朝東宮走去,卻在回宮的必經之路被獻文帝身側的王公公攔住請去御花園,此時夏初,御花園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