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宮女…
趙從安腦海中浮現那日太醫院外著一身緋色宮裝的女子,季臨淵與麻世金都道那女子痴傻,如今卻又是這個下場。
翌日
陸盛未出面巡視兵營,趙從安前去尋他,卻見他依舊如同昨日那般靜坐於木椅上,上半身微微躬著顯得十分無力,似有幾分老太。
他猜想太子應當是因昨日那封信箋傷神,但如今軍中大事需的他親自出面,便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輕聲喚道:“太子?”
陸盛緩緩抬頭,神色有些恍惚,他伸手微抬遮在額前,雙眸稍眯,看著營帳外的天色,低道:“天亮了麼?”
這是什麼話?
趙從安疑惑不解,只謹慎答道:“如今一夜過去,已是巳時,前日從承德調來的……”
“再等等罷。”
這聲音又輕又低,也不知陸盛是說給何人聽。
趙從安遲疑,“太子……是在等什麼?”
“我在等人。”
此話落下,陸盛復又垂下頭去,神態空落而無措。
待到夜間
李成年攜一身風霜入營。
因著要處理後續事情,他動作慢了些,竟比孟澤言派來的人晚一日到達。
東宮還需他看管,他本意是派少泉前來傳信,心中卻終是不安,於是親自來邊塞軍中,一入營帳,他便掀起衣襬跪下,“太子……”
“古旭在哪?”
他未及說話,陸盛沙啞的聲音已緩緩從前方傳來。
李成年遲疑片刻,陸盛卻又問道:“你為何不將她帶來?”
陸盛緩緩抬起頭來,神色陰鬱而空落,輕聲道:“應該將她帶來的。”
那聲音有幾分怪異,讓人聽了頭皮發麻,李成年垂首於地,恭敬答道“小旭姑娘如今情況太差,不宜遠行………”
待將近來宮中所發生的一切盡數告之,陸盛卻良久都未回話,李成年便只好輕聲問道:“太子,如今咱們如何是好?”
“如何?”
陸盛忽然咬牙切齒起來,陰聲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幹,只想殺人。”
他如今只想殺人,先殺獻文帝,再將死了的歐陽瀾拖出來鞭屍。
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一把握住李成年衣襟將他扯上前來,低聲道:“李成年,我不該把她交給你的,我應該把她帶至邊塞,我去哪,她便在哪。”
屋中只李成年與陸盛二人,李成年垂下頭去,竟是不敢去看陸盛神色。
片刻後,陸盛緩緩鬆開手來,背對著他看著前方微弱的火光,低聲道:“我先前真的以為她死了。”
這句話似攜帶著邊塞的萬千風雪,帶著無限空寥與稍許無措。
李成年不知如何作答,卻見陸盛忽然回身,眼神怪異,竟是帶上一抹邪肆的笑意,“她若死了,其實也正好。”
第四十八章
孟府
百里虞揚看著坐在輪椅上笑的正歡的孟澤言微微出神; 屋內地龍燒的極熱; 孟澤言久居此屋並未有異,他渾身卻生出一種燥熱之感。
心下煩躁; 他不由得走至窗前,見屋外積雪未散,半空卻有一輪明日隱現; 想著今日天色應當不錯。
那位孟家奴僕從邊塞而歸; 此時正跪在地上繪聲繪色的描述著當日太子神色。
孟澤言聞言大笑出聲,神色陰鬱道:“那傻子在東宮雖未被冊封,但我知曉他必定同那女子有貓膩; 他就算再有本事又如何?在邊塞如何只手遮天也是管不了京都的事!”
這幾月,他一直著心探聽著東宮訊息,百里虞揚偶爾來孟府同他商議京都之事,亦免不了聽得一些內幕。
古旭被獻文帝召去玉芙宮時; 他知曉。
甚至當夜古旭為何被獻文帝打殺,他亦一清二楚,甚至比久居孟府的孟澤言更清楚此事。
此時; 孟澤言笑著唏噓道:“那傻子挺漂亮的,白便宜這兩父子了。”
他話語中含著無限的惡意與齷齪思想; 百里虞揚收回探向窗外的目光,朝跪於地面的孟家奴僕道:“你先出去吧。”
“是。”
那人退於屋外; 動作輕巧的將門重新闔上,百里虞揚上前問道:“這幾日天氣稍有緩和,你傷可有好轉?”
他一提及此事; 孟澤言將將好轉起來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大夫說我這傷好的慢,沒個大半年時間好不了。”
即便好了,也會留下嚴重的後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