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
陸盛巡軍歸來; 趙從安不久求見; 自那日攻陷承安後,趙覃有意繼續北伐; 陸盛卻不認同趁勢急攻,兩人商議未果,但如今一半軍力歸順陸盛; 趙覃一時也無可奈何。
趙從安步入營帳; 見陸盛坐在木椅上,上身微傾,目光專注的看著暗哨傳來的北燕地圖。
父親有意趁著勢態良好繼續北伐; 太子雖不贊同,但趙從安知他必定不會止步承安,出兵只是時日問題罷了。
想起父親囑託,他不由得上前; 低聲問道:“近來父親意態明顯,令我來前來尋問太子是何打算?”
陸盛雙手微闔置於下頜處,他並未看向趙從安; 依舊垂頭注視著那並不完整的地圖,低聲道:“再等等。”
在邊塞苦寒之地待久了; 他的聲音似也染上一層寒意,連面目都顯得冷硬模糊起來。
從京都至邊塞; 他變化太大,趙從安只覺得心驚,卻又隱約覺得他本便是這般的; 身為大周太子,他亦應當這般。
“你坐。”
陸盛指著一旁椅子,道:“同我一道來看這份地圖。”
那地圖是暗哨繪製而成,並不準確,趙從安不知他為何過多注意這份殘缺的地圖,卻也依言坐在他身側。
兩人在營帳中商議多時,趙從安離去。
天色已晚
陸盛將地圖收好放入木匣中,他未起身,只將腦袋枕在堅硬的木椅上,凝視著上空灰黑色的帷帳出神。
有些疲了,便也順勢闔上眼休息。
這幾月,他狀態不錯,隨時能睡著,亦隨時能清醒過來,他很少做夢,但今日不同,他只小憩一刻,迷迷糊糊間,卻似做起一個長篇大夢。
…
夢中是前幾月的情形,他即將出徵,於是去探望古旭,順勢在她的房間休息。
他斜靠在軟塌上,雙腿交疊,身後墊著緋色碎花棉被很是悠閒。
冬日天寒,古旭的屋子並未有地龍,只軟塌前方一盞鐵爐中燒的正旺的碳火溢位些許暖意。
他在這少許的暖意中昏昏欲睡,突然,一絲涼意打在臉上,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正對著軟塌的窗戶被古旭開啟,窗外下起鵝毛大雪,冷風從開啟的視窗肆無忌憚的湧進屋子,屋內一瞬間便涼了下來。
但這不對!
他離去時京都將將入冬,天氣溼沉多霧,卻未下雪。
這是一個荒誕的夢,有真有假。
在夢中,他睡醒後覺得口乾,清了清嗓子,倒在軟塌上裹緊棉被開始使喚古旭,“古旭,我口渴。”
古旭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頭也不回道:“桌上有水呢。”
他於是有些不滿,睜開眼,靜靜的凝視著頭頂原木色的屋頂,良久,方才一字一句吼道,“我…要…喝水。”
古旭這才回頭看陸盛,他躺在軟塌上,手長腳長,這麼大一隻,怎麼喝水還要人親自喂的?
她嫌這人麻煩,但自己打不過也罵不過他,便只好回身給他倒了一杯涼茶。
大冬天的喝涼茶,也就古旭這個傻子不嫌棄了,陸盛將喝下的茶水一咕嚕全吐了出來,隨即看著古旭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我知曉你不是故意整我大冬天給我灌涼茶的,但我還是很嫌棄,你說這麼多年,你的腦子怎麼還是不好使?”
當年是他將古旭湯藥撤去,如今在夢中卻又抱怨古旭痴傻。
古旭一日不好,他便總是意難平的。
他想古旭好起來,又不想她完全清醒,夢境中,他自身的矛盾被無限放大。
夢中夢,
他仿若又看見幼時的陸盛,為皇后不喜,卻又被逼迫著前行。東宮無人喜他,古旭亦然。
夢境中,他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去捏古旭清瘦不少的臉蛋,捏完了臉又開始捏屁股,總之所有的便宜他全佔了。
他做這些動作時,神情平淡,很是理直氣壯,古旭因著腦子不清醒,這些年又無人教導,被他捏習慣了便也隨著他去。
他抱著古旭取暖,下頜靠在古旭黑乎乎的頭頂上,誘哄道:“你這條件這麼差,要不去我那吧!”
古旭搖頭拒絕,她低著頭看面前的棋盤,神色專注,寒風透過窗戶湧進來,她有些冷,便朝身後陸盛的方向縮了縮。
陸盛雙手微闔欲將她抱緊,卻覺懷中空落落只餘一陣冷風,他瞬間清醒過來,警惕的看像被人撩開的簾帳。
趙從安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