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道秋獵一役後,大周境內南北對立。邊塞,北燕趁機出兵; 趙覃駐守雁門關不利,一路戰敗退守於承安。
北燕攻勢兇猛,如今時態; 京都為肖寒歲把控,必定不會出兵相幫; 只會萬般阻撓。邊塞糧草短缺,預估只能勉強支撐到春末。
這是半月前傳回的訊息; 不知此時邊塞境況又是如何?
陸盛神色冷硬,將信紙丟入一旁火爐中焚燬。
如今時態,京都為肖寒歲把控; 邊塞又遭北燕賊子進攻,境況比駐紮南方的陸盛等人愈發兇險。
趙從安心急如焚,低聲道:“太子,邊塞不可失守,如今肖寒歲雖則把控京都,但他手下軍隊並非全是北燕人,若邊塞失守,北燕軍隊南下,屆時情況只會更糟!”
肖寒歲畢竟是隱在暗處利用小皇帝行事,儘管他可憑藉南北對立等因素出兵攻擊陸盛,卻是無法明面上出兵攻打邊塞,但對於從邊塞傳回的求助訊息卻是可以置之不理的。
缺兵短糧,時日漸長,必定戰敗!
陸盛當初至邊塞一座座打下的城池,如今正被北燕一座座收回。
當初由京都至邊塞是一步險棋,陸盛最終藉此獲取名利與實權,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如今邊塞由趙覃領軍駐守,卻是人人自危,北有攻勢兇猛的北燕,南有為肖寒歲把控的京都。
陸盛沉眉思索,一手指向地圖中京都所在,沉聲道:“對付肖寒歲並不難,他為北燕人,只得隱在暗中,行事頗受制約,但京都除他外另有一人。”
這人不肖說便是百里虞揚,據前方傳來訊息,他如今借勢發展壯大,與肖寒歲隱有抗衡之態。
兩人狗咬狗,但邊塞若是失守,第一個遭殃的並非陸盛,而是百里虞揚。
趙從安遲疑,“太子意思是藉助百里虞揚除去肖寒歲?”
陸盛譏笑,“百里虞揚這人是斷然不會吃虧的,若要他助力行事恐是痴心妄想。邊塞境況,他必定知曉,隱而不發,只是在等我們行動罷了。”
可是要如何行動?如今南北路途遙遠,中間又隔著肖寒歲派出的軍隊。
只是勢態緊急,邊塞缺兵短糧,只可再支撐三月!
“趙從安…”陸盛緩緩出聲,眸光幽暗,“若要援助邊塞,必定要拔出肖寒歲駐紮在京都的勢力?”
“這談何容易,肖寒歲隱在京都的勢力已滲透頗深……”
“容易!”陸盛低頭冷笑,“只肖殺掉一人,便可廢了他這些年大半心血。”
“太子,你說的是……”
趙從安一時啞然,秋獵前,京都局勢複雜,但未到父子相殘,兄弟相爭的局面。秋獵那日,獻文帝慘死,眾多皇子為肖寒歲所殺,這於陸盛有利,卻並非他主動出擊。
趙從安雖是將門之後,但多年來同父親駐守邊塞,心思還是較皇室中求存的皇子淺了些。
陸盛所說只肖殺掉一人,不必多想,那人必定是被肖寒歲把控的年幼皇帝。那小皇帝如今不過六歲,做了肖寒歲同百里虞揚的傀儡,可恨但更可憐。
但如今局勢,他不得不死!
陸盛垂眸,神色冷峻,忽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他是廣業十三年春,夜間出生。再有三月,便是六歲。”
他記性向來極好,如今清楚記得那夜在東宮,他一時興起,在獻文帝離去探看淑妃剛生下的小皇子時,出口將古旭要了過來。
那時他不解古旭為何哭泣,只道‘你弟弟死了,我弟弟卻在今夜來到人世。’
古旭只一個弟弟,早早死了,他卻有很多的弟弟妹妹,淑妃誕下那小皇子時,後面幾年獻文帝又陸陸續續多了幾十個孩子。
而如今,離那夜再有三月便是六年了。
想到古旭那夜哭得不能自己的模樣,陸盛忽然柔柔輕笑一聲,涼薄道:“逃亡之際安插在各關卡的人如今可派上用場了,你傳令上去,安排部分人北上,以北燕之名刺殺那小皇帝,其餘人則想法將邊塞訊息散播出去。”
大周內部爭鬥是一回事,但是涉及邊塞安穩卻是另一回事了。北方有許多遠離京都城鎮,其中官員將士態度多中立,邊塞不穩,南北攻勢加劇,怎可讓這些人獨享清閒呢?
趙從安得令,立刻出門安排接下來事宜。陸盛留下與其餘將領商議戰事,夜深,眾人方才逐漸散去。
季臨淵最後離開,離去之際,只見陸盛垂眸,神色默然的看著地圖上‘京都’二字。
出門時,他同踏風而來的李成年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