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幼時性情惡劣,近年沉穩許多,他這般年紀的少年大多已嘗過情事,孟澤言更甚,府中已圈養了幾房妻妾。
可前日,東宮卻傳來他打殺宮女的訊息。
即便和皇后不和,可皇子在他這般年紀卻是已經有了教導情事的宮女相伴,即便是不喜,也不必下此狠手。
有人閒的無聊猜測他是否不喜女色,卻不想今日他便親自帶著一名傻氣漂亮的宮女出門。
十六、七歲的少年,說起此中話題便不怎麼含蓄,陸盛側身看向一直沉默的趙煥茹,她眉眼清淡如畫,微垂著眼瞼,神色倒是十分自然。
他緩緩搖頭,輕笑道:“何必如此打趣本王,一名宮女罷了。”
他未否認,但話語中輕描淡寫並不重視。
百里虞揚垂眸看向被眾人打趣的古旭,她應當是聽不懂的。
想到此處,不知為何他鬆了口氣,只覺得這皇宮並非她合身之處。
舒婉見一群人立在場地中央不動,便上前來問,“怎麼?孟公子走了,那這比賽可還需繼續下去?”
“今日便作罷,改日再來。”
陸盛看向趙煥茹,道:“這遊戲著實有趣,積雪並不長存,改日若再舉行蹴鞠比賽,還望趙小姐再次前來繪製這雪牆之景。”
他提及此,其餘人便也紛紛讚道這規則著實比之以往有趣許多。
舒婉輕笑著拉著趙煥茹胳膊,仰著下頜道:“我們煥茹會的可不止這些!今年秋獵她未參加,待來年,定要讓你們瞧瞧她的箭術,可不比你們男子遜色。”
趙煥茹緩緩搖頭,“年幼時在邊塞學過一二,回到京都同府上姨娘生活,學的便只是書畫及女工之類,已許久未摸弓弦,可不敢讓你們見笑。”
她言笑晏晏,被眾人環繞,既不膽怯亦不自驕。
她被教養的極好。
一行人閒聊幾句,見這雪越下越大,便都散了。
百里虞揚離開時重新將身上斗篷罩在了古旭身上,囑咐道:“雪大了起來,莫要被雪浸溼了身子。”
斗篷離身,他腰腹及臀部汙穢便顯得十分明顯。
他需至長清宮方可乘坐馬車離去,這一路步行,必定會被宮人瞧見取笑,可他並不在意,只是低聲道:“你之前朝我討要銀兩,這事我記住了,下次見你便給你帶來可好?”
古旭點頭,“可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
他同麻世金並非她的親人,她卻一味強求他們來探望自己,方才又無禮的要求生辰禮物?
這著實太不懂事了,若父親母親知道必定會斥責自己的,想到此處,古旭搖頭,赧然道:“我不要了。”
什麼都不要了!
百里虞揚含笑搖頭,並未多言,只囑咐古旭莫要貪玩積雪方才離去。
陸盛同趙煥茹閒聊,餘光落在前方交談的兩人身上,微微出神。
他倒不知,他們何時如此熟稔起來。
天色暗沉,雪愈發大了起來,趙煥茹接過丫鬟司琴遞來的油紙傘,舉至陸盛頭頂,緩緩一笑,邀約道:“太子可願與我同行一段?”
她此番邀約,陸盛自是不會拒絕。
兩人齊身走在前面,李成年同古旭則落後一步。
冬雪夜,臘梅花開,在一片幽香中,雪愈下愈大,趙煥茹側身問道:“這些年,她都沒有好嗎?”
“嗯?”陸盛沉吟,看向身旁女子。
趙煥茹回身看向落在後方的古旭,“可有找太醫為她看看?”
“你識的她?”
“以往去東宮尋你見過她。”她未細提當時場景,而陸盛似乎已全然將此事忘卻,還是他從頭到尾都未注意他同古旭打架時自己也在場嗎?
陸盛搖頭,“這些年她一直喝藥,我見未有好轉,便將那藥扯了。”
趙煥茹不解,“這痴病,應當乘年少時盡力醫治,若是年長便不容易好了,總不能一直這般傻著的。”
她同陸盛討論古旭,態度自然無比。
陸盛側身看她,無由來的笑了,她不若普通閨閣女子,格局總是要比常人大上幾分的。
將傘朝她傾斜半分,自身亦朝其靠攏,陸盛方才道:“她這般天真無邪豈不正好?治好了又有何處不同。”
他毫不掩飾古旭於他的特殊,可這特殊卻也是輕飄飄不值一提。
古旭清醒與否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他喜歡的只是這名宮女因痴傻而未消散的天真無邪。
趙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