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看上去像三十歲出頭的美人,居然是當今皇上的母親,這保養的也沒誰了。
被叫作衍塵的男人,微微躬了一下身說:“自古君君臣臣,怎好逾越,太后進來身體可好?”
太后笑了笑,對旁邊宮女說:“還不趕緊給四皇叔看座,把哀家珍藏的最好的茶,沏給四皇叔嚐嚐。”又說:“人老了,不得不服老,稍微動一下就覺得勞累。”
“多謝太后。”四皇叔慕衍塵倒了謝,盤膝坐了下來:“太后一定要好好保養鳳體,你安康了才是我們南晉的福氣。”
“唉,我知道,你放心吧,衍塵,五年前,南晉和北嶽交戰,先皇御駕親征,卻中了敵國的埋伏,當時多虧了你,排除內憂外患,寒月才能順利登基。”
太后說著,眼圈又紅了,用錦帕擦了擦眼睛,又說:“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把你當成親弟弟來看的,所以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們就不要講那些虛禮。”
“臣弟,聽皇嫂的。”慕衍塵呷了一口茶,連忙改口淡淡的說。
太后在慕衍塵面前從來不稱哀家,一來,他確實對南晉功不可沒,二來,因為有他在,朝內有些人才不敢輕舉妄動,而鄰國因為忌憚他,也不敢貿然生事,三來,她也把他當家人看待。
太后半開玩笑地說:“我早就派人去邊疆傳旨,讓你回來,可你整整走了二十天,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人,給耽擱了?”
京都在南晉的最北部,當時先皇遷都於此,一來是為了穩定北方的形勢,二來是表明驅除北嶽國入侵的決心,而慕衍塵就在北部邊界的大營,操練軍馬,駐守邊疆,按理說十天已經足夠了,缺走了那麼久,太后也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歪打正著,還真說中了。
慕衍塵手指微頓了一下,勾了勾嘴角,目光是一貫的沉穩和波瀾不驚,低沉的嗓音響起,說:“是耽擱了,臣弟順便了解一下南晉的民情,想來皇嫂沒有重要的事,所以就沒急著回來,還請皇嫂恕罪。”
“你為國為民,何罪之有。”太后笑容和煦說:“這件事對我來說不重要。但是對我們慕家還有你來說卻很重要。”
“哦,皇嫂請明示。”
慕衍塵,其實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換做以前,哪怕是十幾天前,他都是拒絕的,可是現在,他可以接受,甚至有些期待。
太后笑的有些神秘,坐直了身子,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父皇和母后早已仙逝,長嫂如母,你的婚事你不急,可我不能不放在心上,之前都跟你說過,你看上那家姑娘,只要門戶相當,沒有婚配,我就為你指婚,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沒跟我提過,眼看你的燕王府,別說正妃,連個侍妾都沒有,這京都可有不少姑娘,都爭相觀望呢。”
本來提到男女婚配的事,都會讓人有些不自然,但是慕衍塵無論是閱歷還是經歷,都比同齡人多,所以他沒有絲毫的波瀾,神態自若笑了笑說:“那皇嫂的意思是……”
太后一臉祥和,呷了一口茶,微啟紅唇說:“我想你燕王府也該有個女主人了,不然冷冷清清的,你也沒人照顧。”
慕衍塵依然是從容淡定,恭謙有禮,淡然的笑了一下說:
“皇嫂,我一向少在京都,京都的名門閨秀我也不瞭解。”
太后一聽這話,有戲啊,立馬精神了,故作沉思了片刻,其實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說:“那不如這樣,三日後我在宮中舉行百花宴,屆時,文武大臣皇親貴胄的女兒,只要未出閣的,年滿十四歲都要來參加,你也來,如果看上誰,我就幫你賜婚,你覺得怎樣?”
太后當然知道,他看上哪家姑娘,是哪家姑娘上輩子修來的,她大可不必插手,可是你看她這個弟弟,對男女之事天生遲鈍,從來都不熱心,從他十八歲,她就開始為這件事操心,可整整過了六年了,他依然還是光棍。她再不加點勁,恐怕他這輩子就準備一個人過了,她就是死了也沒臉去見先皇,以及慕家的祖宗。
本以為慕衍塵會反對,因為這種事他以前經常幹,可他這次卻出乎太后的意料,只聽他說:“那就聽皇嫂的,只是臣弟還有一個要求……”
太后一聽他居然沒反對,還有要求,大出意料,喜出望外,就說:“說來聽聽。”無論是什麼要求,只要能做到,都能答應。
“三日後,時間有點緊迫,不如十日之後吧。”慕衍塵說說的雲淡風輕,看不出有什麼私心。
太后畢竟不是一般人,投來探究的眼神,揚了揚嘴角,別有深意地說:“衍塵,你是不是在等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