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襖子,一件大氅,今年的冬日格外地冷,他們都擔心淮哥撐不住。沈興淮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弱,好歹也經常鍛鍊的,高強度用腦倒是真的,沈三特地準備了幾根人生須。
春闈前一晚,江氏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睡覺前都在想有沒有漏掉什麼。第二日,一家人都起了個早,沈三親自到廚房煮了碗滷肉面,待進了考試院,便是隻能靠自己隨便吃些了。
沈興淮待了個小暖鍋,可以放在碳架上煮些東西,也能熬一熬。呼啦呼啦吃了一碗麵,笑著對沈三道:“阿耶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沈三得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吃一點。”
可不,進去了可就只能以飽腹為目的了。
江垣也一大早到沈家來,吃過早飯了,看著沈三做的面又忍不住吃了一碗。一塊兒送沈興淮到考試院,考試院門口已經排起了隊伍。
江氏瞧著外面涼風嗖嗖的,叮囑道:“到了裡頭,要是撐不下去別硬撐著,身子要緊。”
沈三也是這般想的,科舉不止一回,兒子卻只有一個,“你自小主意大,這般時候千萬要以自己身體為重,我們在外頭等你。”
沈興淮認真地點點頭,拿著東西下了馬車,考試院開門了,考生魚貫而入,沈興淮領了對牌,消失在門口。
找到自己的位子後,沈興淮就坐下來,京城裡考試院的格局又有些不一樣,成一個圓形,一圈一圈圍城,中間有過道,前後左右都有隔開。
這地方年久失修,不好的幾個座位若是下雨還會漏水,沈興淮運道還不差,不是糞號也不是壞位。
他先鋪好床鋪,屋子裡有些黴味,但忍忍也就過去了。透過隔板,有風不斷地進來,分到的炭只有那麼點,沈興淮還準備用來煮鍋子,能熬便是熬一熬。
他伏在床上做俯臥撐,做了五十多個,出了一些汗身子便暖和了一些。
送完沈興淮,江垣去當值了,蜜娘和江氏到陳家去,兩家暗地裡確定了關係,就更親近一些了,曾氏早上起來先燒了一炷香,祈求沈興淮考個好名次。
陳令茹一大清早也睡不著,只恨自己不能親自去送考,便是起來坐著發呆,聽聞蜜娘來了,忙到門口接她,蜜娘手裡的湯婆子早涼了,陳令茹隨手就把她自己的塞給她。
“你哥可是進去了?”陳令茹問道。
打兩家有意定親後,就甚少上門,亦是避嫌,再者沈家也忙碌,沒有閒暇。
蜜娘脫下大氅,陳令茹的丫鬟熟練地給她拿過去,“嗯,進去了。我們就到你家來了。”
陳令茹如今一顆心都記掛著沈興淮,有些惆悵,這外頭這麼冷,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過年時陳令茹求了一個平安符送給沈興淮。
蜜娘推了推她,斜了她一眼,且是不滿道:“你啊,如今就知道我哥,以前可都是來找我的。”
當真是見色忘友,蜜娘哼哼,那面容多有哀怨。
陳令茹可受不住她這眼神,抱住她的胳膊,求饒道:“好蜜蜜,好蜜蜜,我也想你呢,一個年都沒見著你了。”
蜜娘唇角還是微微翹起,擼開她的手,往裡頭走,坐到椅子上,“我們家要翻新宅子了,你知道不?”
陳令茹自然知道,因為她喜歡蘇州府的園林,他就說,會把京城的宅子重新弄一下,心裡頭如同吃了蜜,點點頭。
“全是我哥畫的圖紙,今日我可還有任務在身,我哥要我問你你的喜好。”蜜娘拿出幾張設計圖紙。
陳令茹看不懂這些,看不懂的東西在她眼裡立即就高大上起來了,她眼睛亮亮地看著那幾張圖紙,“你哥怎麼這些都懂!”
蜜娘用肘子撐著臉,亦是有些驕傲地說:“蘇州府的園林有些就是我阿哥想出來。”
被崇拜著的沈興淮正在奮筆疾書,小鍋爐煮著一些粉條、菜根子、肉腸,但香味飄散出來,味道傳了老遠,不少人都忍不住咽口水,暗罵誰這麼喪盡天良,這春闈還有心情做菜?
沈興淮寫完放下筆,吃上幾口,熱乎乎的湯入胃,整個人都舒服幾分,站起來跺了幾下腳,長時間坐著,這腳都被凍麻了。
今天結束還有一場考試,一場考試三日,非常磨人體力,他的食物也僅剩不多了,他也並非每天都煮鍋子,每一場考試最後一天煮一次,加一根人參須進去,平時只能吃吃麵餅,也熬到了現在。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支撐不住抬出去了,像隔壁一個福州府的考生,經不住這寒冷,凍得高燒了。他內心暗暗地給自己鼓勁,還有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