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感嘆一番,拿出筆墨,一邊看題一邊研磨。
沈興淮只覺新奇,多看兩眼,範先生眼利:“怎的?沒見你爹讀書寫字呀?”
沈興淮低頭繼續背書。
沈三硬是憑著自己多年的記憶力把這幾題寫完了,自覺應是尚可,交了上去。
範先生批完,壓著沒還,瞧過去,沈三眼巴巴地望著他,範先生冷笑兩聲,轉過身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千字文,同卷子一塊兒扔了過去:“我瞧著你得從這兒開始學。”
沈三接住卷子同本子,一瞧,竟是一本啟蒙的《千字文》,開啟卷子,範先生用硃砂筆圈出來一個個錯字,紅豔豔的顏色毫不掩飾的嘲笑。
沈興淮沒忍住笑了出來。
沈三自覺在兒子面前丟了臉,訕訕把卷子上那字給改正了,再瞧邊上的批註。
這世上最可悲的事兒難道不是我兒子已經在讀《大學》而我還在讀《千字文》嗎?
沈三有之前的基礎在,又誠心肯學,自然很快就趕了上來,沈三深感年紀,自覺要更為刻苦才行,他兒子尚為年幼,自是不急,而他熬不起,便整日磨著範先生給他上課,沈興淮每日還有空閒時間,沈三且不給自己留些空餘,頗有懸樑刺股的勤懇。
江氏不知丈夫突要科考,不過這是好事兒,他自個兒要上進,她豈有不支援的道理。每日想著如何給他補進身子,如今父子兩倒是作息很一致,每日早起練字唸書,吃個早飯再一塊兒去上課。
小蜜娘也到了啟蒙的年齡,範先生愛憐她,待她可比那父子兩好上許多,女孩兒也不需可靠,範先生也不教什勞子女戒女則,只把她抱在膝蓋上,講些三字經亦或者歷史小故事,她倒也聰慧,時常說得通,還可用自己奇怪的小想法難倒範先生。
她瞧著阿耶也來上課了,好奇地朝這邊張望,沈三偶爾一個抬頭就看見小蜜娘看著他,還對他笑著,沈三也憋不住,嘴角上翹,父女兩就這般“暗度陳倉”。
這時候範先生是不會罵小蜜孃的,定是沈三遭了一頓罵或是一個眼神飛了過去。
沈三且閉門不出,江氏亦不願打擾丈夫,推辭了許多客人。
待縣裡頭的書局改造完成,沈二如今有了幾個徒弟,打傢俱什麼的也快上了許多,幾輛大車板把那書櫃、桌椅的全部拉走。
沈三必定要去縣裡頭盯梢著,舔著臉同範先生求副字,想做個牌匾。
範先生諷了一句,且從他“三心二意”“不專注”罵至“沒文化真可怕”,攤開紙,說道:“這名字著實太難聽,毫無雅意,放縣裡頭怕是太過平庸,且換個。”
沈三:“三味書齋?”
“俗氣!”
“……我且想不出。”
範先生一副我就知如此,提筆頓了頓,筆一揮,寫下:春芳歇。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沈三提著字興沖沖地走了。
第17章 017
“春…芳…歇?這是何地?新開的窯樓啊?”
一排衣冠楚楚的紈絝鬨笑起來。
另一群路過的讀書人遠看著他們,恥笑之,且不知書局只知窯樓,世風日下!
讀書人搖著頭從他們身側走過,往春芳歇門口走,唸叨:“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那紈絝們相聚對他們的背指指點點:“那是甚意思?”
“瞧那高達,不就是考了個秀才,就這般高傲,嘁。”
“誒,我瞧著那幾個書生近日來老往這地兒跑,甚地兒,咱也進去瞧瞧。”幾個人面面相覷,肩搭著肩膀一塊兒走進去了。
這兩邊的大門都敞開了,從右側門進去,便就是櫃檯,那般紈絝們一進去,也不瞧什麼,便揚聲問道:“老闆,你們這是什麼店啊?賣什麼的?”
沈興志正在擺書,聞言,放下未擺好的書,小跑至櫃檯前:“幾位官人要買什麼?咱這兒是書局,筆墨紙硯都有,且可租書。”
“噫,竟是個書局呀,這名字取的,竟跟個窯子似的!嘿嘿嘿。”那紈絝開啟摺扇淫笑起來。
這書局裡頭原先是安安靜靜的,下面也只有幾位選書的書生,那門口來了一大幫子,卻鬧鬨起來。
沈興志怎的見過這陣勢,那窯子他也知是何地,少年臉漲的通紅,不知該說啥。
一高個兒繞著櫃檯走了走,瞧著地上的板子,一腳踹翻:“還租書,嘁,小爺是那種沒錢的人嗎?果真是窮酸書生來的地兒。”
沈興志愣愣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