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儀便是自小就給兒子啟蒙,就是希望他能憑自己的真才實學做官,恩蔭那是最後的無奈之選,如果能憑藉自己做官,那自是最好的。
“若是大哥兒也在就好了,也能跟著範先生學上幾分,跟淮哥一塊兒,也有個伴。”曾氏還是惦念著遠在京城的大兒子。
曾氏生下這個兒子頗為不易,在此之前流過兩胎,陳敏儀堅定地只要嫡子,許久才得這長。以至陳敏儀年紀比沈三大上將近十歲,兒子卻只比淮哥打上三歲。
陳敏儀也是意動,多有些想念兒子,“且再看看吧,若是想他,明年讓他過來玩一玩。”
兒子在京城需要交際,若是在這邊讀書,脫離那個圈子久了,日後再想融入進去,卻不是容易事。
沈興淮的慶祝宴在十五天後,大概要有七八十桌的人,主要是交際面廣了,走動的親戚也變多了。楊世傑的慶祝宴就比較簡單,家裡頭擺了十幾二十桌,也請了沈興淮和沈興傑,即便是中了秀才,他性子仍舊是謙和的,有了功名還是彬彬有禮,村裡人也都讚不絕口。
沈興傑是特地回來恭喜楊世傑和沈興淮的,沈興傑小時候就和楊世傑認識,之前在縣學的時候,兩個人是同鄉也都相互照顧著。
沈興傑如今也開闊了不少,得知自己的好友兄弟都中了也沒有別的情緒,只覺自己也更要努力才是。
黃氏詢問沈興傑在書院的情況,沈興傑道:“這幾日夫子剛好病了,我可以在家裡多住幾日。”
沈興傑本以為黃氏會高興,誰知她著急地說:“怎得病了?那你們豈不是落後別人了嗎?傑哥,咱們家要不給奈請個先生來吧,像淮哥這樣,單獨教著可比同旁人一塊兒好多了!”
沈興傑只當黃氏是擔憂他,便道:“姆媽,沒事的,我自己也可以看書,若是不懂可以問問別的夫子。咱們家能請到什麼好夫子呀,指不定還不如書院裡頭的呢!淮哥那是從小就上進,我需要人推著。”
沈興傑自知,在書院裡頭有人對比著,大家都在努力,他也能認真幾分,若在家自學,他指不定就慵懶了。
黃氏可不是這般想,“在家可不更舒坦嘛,奈就不用跑來跑去的了!奈弟弟都是秀才了,奈還否急,別人怎麼說,奈個做阿哥啊,還比否上阿弟……”
沈興傑最是不耐她這種話,人都是又自尊心的,他自己可以不在意淮哥比他厲害,但是並不是不在意他們這麼說,“姆媽!別人說別人說,關我們什麼事!我讀書不如淮哥這是事實,誰讓我以前沒有認真讀!我現在開始認真,以後也能中秀才的!”
“那家裡不是條件好了嘛!也可以給奈請個好的夫子,再不濟,奈就找奈三叔啊,跟淮哥一塊兒聽聽範先生課!奈怎麼就這麼不求上進呢。”黃氏恨鐵不成鋼,喋喋不休,“奈三嬸,如今有誥命,兒子還爭氣,我這輩子也不知道什麼有沒有機會穿上誥命服……”
這個半大的少年低下頭,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這世界上還有比連母親都否定你更可悲的事情嗎?他不願聽她這般絮絮叨叨,吼道:“奈曉港的!都說了,範先生是淮哥的阿婆請來的,我們家同他有什麼關係,範先生留下來也是看在淮哥阿婆的面子上!我們家一沒恩情,二沒養關係,奈哪裡來的理所當然!”
黃氏驚愣,隨即惱怒:“奈,奈怎麼同姆媽港話的!我這是為了誰,要否似奈……”
沈興傑紅著眼睛抬起頭,“奈為了我?奈為了奈的誥命吧!曉把罪名按在我身上,我是不如淮哥,有本事奈就找淮哥做奈尼子!讓他給奈掙個誥命出來,我滾,我否配做奈尼子!”
黃氏對上他紅通通的眼睛,心裡頭也是密密麻麻得疼。
沈大撩開簾子,板著一張臉,“奈對傑哥說什麼!奈切混頭的吧,想誥命想瘋特的,我沒個能耐給奈誥命,奈找別人家去。為難傑哥作甚!傑哥說得對,奈自己要誥命,曉拿尼子做藉口!”
沈興傑心裡頭難受,不想面對黃氏,快步走出去,沈大想追出去,又是氣不過,對黃氏放下狠話:“奈連奈自己的尼子啊看否慣,奈到底想哪樣!”
黃氏茫然地看著放下來的簾子,後退兩步好在扶住了桌子。
沈興傑狂奔出去,沈老太剛想問他去哪兒了,沈大就追了出去。
沈興傑跑到河邊,跑的累了扶著河岸邊的樹,淚水從眼角滑落,風一吹,身子冷,心裡頭更冷。
沈大喘著氣追到這邊,看著兒子不停抖動的背影,眼睛一酸,輕輕地走到兒子身旁,如同兒時一般拍著他的背哄他,“是奈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