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歸了家,沈三和江氏放下了心,且是昨日,範先生的書信來了,只道:“已知,稍安。”
蜜娘亦是累得很,倒頭便睡,夢中她隱隱有些感覺,她的被子被掀開,褲腿被推上去,江氏的聲音時而傳來,“……打出生到現在,何曾受過這般苦……就是這皇帝太后又如何,日後最好別再來了!”
接著溫熱的手掌替她安撫膝關節上的淤青,她舒服地陷入沉睡。
待蜜娘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早晨了,整張臉埋入被子中,嗅著家中熟悉的味道,心中甚是安定,許是回到家中睡得舒服,今日身上舒服得很,翻了個身,換成側臥,忽地又想起昨日他在院中的那句話。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蜜娘用被子捂住臉,且是努力不去想他,江氏悄悄在簾子外瞧,看她還有沒有醒來,見她像是揉餃子一般,在床上扭動,便是笑著撩開簾子,“在做什麼哩,快起來切朝飯,有你愛吃的小餛飩。”
蜜娘掀開被子,坐起來,擼了擼有些凌亂的頭髮,“阿哥呢?茹姐兒呢?”
蜜娘還是不習慣叫嫂嫂,依舊喊她茹姐兒。昨日她回來時,沈興淮還未下職,未見照面。
江氏讓丫鬟端水進來,嗔怪道:“你阿哥早去上職了,要叫嫂嫂,還老是茹姐兒茹姐兒的。你嫂嫂也才剛起來,你昨日夜飯也否切,趕緊起來切個朝飯。”
她起來刷牙漱口,她家喜歡用自制的毛刷,不喜歡用柳葉,沾些潔牙粉,江氏給她梳頭髮,她的頭髮很細,又軟又多,特別容易斷,梳的時候遇到打結的,不能用力梳,要一點一點地疏通。
前些日子內心焦慮太多,蜜娘脫髮嚴重了一些,每天起來,枕頭上都會有一些頭髮。
頭髮太細年紀大了容易禿,江氏對她這頭頭髮特別保護,常常給她喝芝麻,用生薑洗髮,如今看來濃黑茂密,就是頭髮真的太細了,江氏常嘮叨:“這頭髮像足了奈阿婆,又細又軟,得好好護著。”
阿婆在她腦海中的印象已經很淡了,但她仍記得一些事情,在她心底那是一個很疼愛她的長輩。
不用入宮的日子非常舒服,蜜娘又恢復瞭如同往日一般作畫練字的日子,太后也好似忘記了她,沒有再傳她入宮,蜜娘樂得清閒。
外頭對此事的猜測從未停止過,蜜娘陪太后去祈福三日,外頭人人皆知,且都在猜測著太后有多喜愛這沈家的姑娘,竟是連祈福都要帶著她,眾人不知其中貓膩,只覺太后喜愛沈家姑娘,常常召見入宮。
蜜娘回來後,被不知多少人要畫,能回絕得便都是回絕了。
沈興淮在翰林院亦是被提及,“沈兄,令妹師從何人?可否讓我們瞻仰瞻仰?”
由於女性穿越者頗多,亦有做出不少壯舉者,這個時代對女性還算寬容,前朝有位女詩人,名滿天下,流露在外的詩篇也頗多。
但蜜娘不貪那才女的名氣,沈興淮自是不多讓,只道一些謙虛之詞,翰林院素有痴狂之人,對書畫甚是喜愛,聽得外頭的傳言,孜孜不倦地追著沈興淮要畫。
沈興淮被纏得煩,且是告知他,春芳歇雅間之畫便是出自家妹之手。
此人此前便問過他春芳歇的書畫出自何人之手,他對書畫頗有些痴迷,手中閒錢幾乎都是用來買書畫的,且也是三十幾歲了,仍舊待在翰林院,似是毫無想要升遷之意,沈興淮知他心思純粹,定是不會想什麼歪腦筋,才願意告訴他。
那人恨不得立即認識蜜娘,只恨蜜娘是女兒身,他道:“令妹的畫技獨具風格,某從未見過,然意境與寫實相結合,實在是妙!”
王謄許是聽到了風聲,竟是跑來問他春芳歇的畫,沈興淮應了是,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
王謄去過春芳歇,對那幅雪梅圖念念不忘,作畫之人定是內心純淨,方能做出這般傲寒之作,他猶如找到了知己,派人在外頭打探了許久也未探聽到什麼,又是拉不下臉去問沈興淮,撓心撓肺了許久,且是忘卻了,近日竟是有人說那是沈興淮的妹妹畫的。
王謄想起那笑起來甜甜的小姑娘,竟是有些不可置信,能有這般畫技的人竟是這麼年輕,還是個姑娘,可內心卻是有幾分相信,畢竟……她這般純淨。
他恍恍惚惚歸了家,草草用過飯,竟是有些茶飯不思,望著書,腦海中亦是浮現那一日她扔下一朵花的場景。
江垣買下了一塊地,在沈家那一片區域的邊上,江垣有自己的私產,祖父逝世後,私下裡的產業都是給了他,除了祖母,旁人都不清楚。
管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