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名堂經。
懷遠侯府和沈家的婚事也漸漸浮出了水面,老夫人的壽辰宴雖不辦了,但亦是請了一些近親,沈家赫然在此列,老夫人親熱地拉著蜜娘,說了好些個親近話,且如一陣驚雷落在懷遠侯府。
這羨慕的有之,鄙夷的亦有之,江二夫人便是嗤笑:“我那嫂嫂可不一直想給阿垣娶個郡主回來的嗎?怎的得了這麼個‘好人家’?”
誰想得通,一個堂堂侯府嫡次子會娶一寒門小姐。
事情傳到外頭,那王夫人先是懵了,又是惱怒,先是罵沈家趨炎附勢,又是說懷遠侯府愛那落魄戶,王謄便如抽了魂魄,好生失落了一番。
這鄰里何不炸開了,沈家且不過才來兩年,這兒子娶陳家嫡女,女兒嫁懷遠侯嫡次子,這當真是什麼運道哩!
太太們聚在一道,哪個不豔羨,周太太同江氏交好,又是情報多,亦是羨慕道:“這沈家啊,當真是走了大運,我聽說哩,懷遠侯府和沈家有些個交情,據說懷遠侯府那公子之前去過蘇州府,和沈家關係好哩。要我說啊,他們翻新宅子還真有些門道,這宅子原先可是家裡頭不睦的,家宅不行,這一番新,那運道可不蹭蹭蹭地上去了……”
後頭江氏忽的發現,這四周的人家突然都翻新了起來。
第98章 098
元武帝訊息亦是靈通,沈家和懷遠侯府親事公佈的第二日,召見了江垣。
元武帝打量他,笑而打趣道:“阿垣紅光滿面,果真是好事將近,高興得很。”
江垣低頭一笑,作老實狀,“若是皇上能給臣賜個婚,臣更高興。”
元武帝瞪他,笑罵道:“你個小子,最是爬梯子上來。想來你也這般年紀了,沈家姑娘朕瞧著也不錯,賜婚便是賜婚。”
江垣上前謝恩:“謝皇上。”
元武帝給他賜坐,九全遞上一盞茶,江垣輕聲道一聲謝,九全不敢受,彎腰退下。
元武帝道:“你這親事倒是藏得好好的,怎麼的昭思都瞧不上,挑中了沈家?你可委屈,這沈家畢竟身份上差了一截。”
“郡主千金之軀,臣配不得。再者男兒立於世,何仰仗妻族?自古娶妻娶賢,沈姑娘是姑爺爺親自教養的,臣與其相識甚早,心慕之。”江垣鳳眸下垂,望著杯中的水紋。
元武帝轉動手上的扳指,元武帝帶有江家的血統,眼睛亦是鳳眸,望著他的表情溫和許些,“正是如此,阿垣有這番心性,朕很欣慰。此事,姨父可知?”
江垣忍不禁苦笑,元武帝好奇地望向他。
江垣嘆息一聲:“姑爺爺得知此事,且是修書一封,將臣罵得不著向,責臣摘了他養大的白菜,臣……哎。”
江垣那副委屈的模樣讓元武帝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心情大為暢快,且是慰問道:“姨父便是這般脾氣,你呀,日後好好待人家姑娘才是。”
“臣如何敢不,怕是姑爺爺第一個繞不得臣。”
這一樁婚事讓元武帝心情愉悅,那姑娘是姨父親自的教養的,如同親孫女,嫁給江垣,那意義就如同姨父血脈的延續,元武帝心中妥帖,若是姨父願上京便是更好了,隱隱有些個悵然。
“聽太子說,你近日在鑽研新式武器?”元武帝轉而問道。
江垣正了正臉色,道:“只是做些改良,像槍支彈藥,威力甚大,若是能讓它們用起來更方便些,在戰場上效果更佳,臣既是分管這些,自是要做些正事。”
元武帝欣慰地點點頭,“阿垣果真大了,舅舅泉下有知,應是欣慰。”又是稱讚了一番,放其離去。
九全上前撤下茶盞,元武帝悵然道:“九全,朕這輩子還能再見姨父嗎?”
九全不敢託大,道:“您是範公教養的,範公定是惦記您的。只是,如今範公年紀也大了,怕是不願挪地兒。”
元武帝不語,望著那塊鎮紙,又是道:“你說,姨父是不是還在怨朕?朕,見姨父孤家寡人,心中難安。”
九全低頭:“範公,向來是個知大義的,這世上如何有十全十美之事,範公替奴才取名時便說,人這一生,能有九全便是足矣。範公心胸疏朗,如今在蘇州府頤養天年,亦是開懷。”
九安想起他初入宮時,險些凍死在雪地中,範公同皇上將他救起,留在皇上,便是幾十年。心中難掩酸澀,那般磊落之人,竟是落得孤苦半生,他是皇上救得,更是範公救得。
元武帝心中稍安,念及沈家人,又有幾分嘉獎之意,當場寫下賜婚的詔書,揮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