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引起驚擾騷動,實在猖狂。”甄丹琦先發制人,雙頰上各有清晰的掌印,眼睛裡透著精明的兇光,相信祖姑母一定會嚴懲華宗平!祖姑母最寵溺她了,從她剛出生時便如此。
不愧是出身權貴,說的話真是有模有樣。甄璀璨隱隱一笑,卻發現華宗平沒有任何要回應的樣子,只是迎風而立,一副特立獨行本性難移的灑脫。
華宗平的兄弟姐妹們均惶恐不安,方才那耳光打得是舒服極了,此時有種禍到臨頭的同情悲憐之態。甄璀璨不禁感慨,自古歷朝歷代,皇子們為了皇位明爭暗鬥,在當朝截然不同,想必他們最大的追求是壽終正寢。
四面安靜,皆等著甄太后表態。
這時,忽有女子站起,正色的道:“丹琦妹妹說的是,六殿下如此大動干戈,顯然目中無人。”
甄璀璨偏頭瞧瞧,能把‘丹琦妹妹’稱呼得如此親切,又勇於風雨同舟,應該是李府之人。看她的年齡,應是甄夫人李氏的侄女,她父親是一品大臣大理寺卿,她祖父是二品大臣吏部尚書。
華宗平用餘光掃過去,只見二皇子的神色驟然黯淡,唇角的肌肉緊崩,目光艱難的自李大小姐姣好的芳容上移開,整個人像是被什麼破碎的東西籠罩著。
外命婦李夫人接道:“六殿下是貪杯,多飲了幾壺酒?”
頃刻間,在李氏母女舉起的大旗之下,席面上的聲討此起彼伏,皆是憤憤不平六殿下興風作浪膽大妄為挑惹事端。聲討越來越激烈,變成了譴責,六殿下的行為被上升到為人之玩世不恭心懷叵測,過市招搖,有侮華國之體面,壞了大家觀賽的興致。
這陣勢真夠壯觀的,儼然已經忽略了事情的緣由,個個慷慨激昂,恨不得徹底把華宗平打倒在地,再用力的踩進棺材裡。
甄璀璨揉了揉鼻子,可見甄府和李府的勢力之廣,華宗平輕而易舉的激怒了半個朝堂的達官貴人,剩下的半朝達官貴人中,也沒一個人替華宗平說一句話的。
真是……人緣差到一定境界了。
被矛頭所指的華宗平正無聊的託著腮飲酒,充耳不聞美眷們的眾口鑠金,他把花生一粒一粒的擺在桌上,隨意的擺著各種圖案。四周嘈雜、造作、太無恥,而他閒適、寧靜、點塵不驚。
“不得喧譁。”一聲冰冷的喝聲壓下,是甄太后身側的宮女安禾。
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都仰望著高高在上的甄太后,等著她的裁決。
☆、第二七章
是面壁思過,還是禁足府邸?
這些年,皇室華姓中有言行不當的,甄太后的懲戒方式,總是面壁思過數月或禁足府邸數年。太子殿下就被下令禁足兩年,如今已是一年兩個月了。
在翹首以盼的等待中,甄太后緩緩地啟唇,神色如常的道:“扶甄二小姐回府歇息。”
然後呢?
甄太后俯視著眼前的一切,宛似獨處於雲巔,有著看慣了日升入朝霞和日落進泥潭的淡然。雙睫一眨,目光一轉,她將視線落在了鞠城,繼續觀賽。
啊?!
剛才唇槍舌戰的貴女們面面相覷,她們難以置信甄太后將此事不了了之,是打算秋後算賬?原本都想在甄太后面前表現出‘傾甄’,此時都困惑不解,呆若木雞。
甄丹琦更是目瞪口呆,祖姑母竟然允許自己被這般羞辱還袖手旁觀?她心中不服,哼的一聲,想要再提醒祖姑母不能對華宗平放任不管,卻聽李夫人低聲制止道:“丹琦。”
事不關己的華宗平玩厭了花生,饒有興趣的湊到二皇子面前,跟他賭起了比賽的勝負。
甄丹琦難嚥下這口氣,惱憤不已,想說的話太多卻一時失語,雙頰漲得通紅。
李夫人使了一個又一個的眼色,幾乎要衝上來把她拖走,又低聲訓斥道:“還不快扶小時回府?”甄二小姐的丫鬟們才趕緊把她扶住,架走了。
誰也猜不出甄太后的想法,在她高遠寧靜的雙眸裡,隱藏著多大的棋盤,無人能參。
甄璀璨捏了捏手指,如此劍拔弩張的一齣戲,就在甄太后深不可測的沉默中落幕,沉默意味著什麼?有別的計劃安排?真是如履浮冰,福禍相依。反正命不由己,華宗平的隨心而為,倒也是活得瀟灑自在,不辜負來過世間一趟。
總之,要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看到翟寧心急火燎的迎上前,護送甄丹琦而去,不由得眼睛一亮,是時候脫身了。她悄悄的環顧四周,發現無人盯視,她輕挪了一步,準備尋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