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宗平愣了愣,神情呆滯的望著小僧來來回回的搬運經卷,八十一部經書整整圍了一圈,把他圍在其中,望著高聳的經卷,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小僧備足了墨、紙,偷著笑悄然退下。沒有兩個月持之以恆不間斷的抄寫,肯定是抄不完的。
四下無人時,華宗平隱隱一笑,提筆抄寫起經文。
轉眼就過了一個月,住持親自進宮向甄太后稟報,“六殿下一直安分的在抄寫經文,燭燈長明不熄,天未亮他就開始抄,直至夜深,他伏案而歇。藏經閣中寒冷無比,無法置放炭缸,也沒有備暖手爐,寒氣入肺,他近來一直在咳嗽,一邊咳嗽一邊抄寫,每日兩餐少而素。本想任他知難而退,卻不見他抱怨,也不見他離開藏經閣。”
甄太后玩味般的道:“有點意思。”
聽到華宗平染上風寒,甄璀璨心中疼惜,卻只能佯裝無事的按捺著。
華宗平默默的抄經文,待八十一部經書全部一絲不苟的抄寫一遍時,足足用了三個月零一日。
當他踏出藏經閣時,突如其來的光亮使他的眼睛不適的眯起,簡僕的僧袍穿在身,整個人消瘦了很多,依舊掩不住的俊逸。望著樹枝上的綠葉,他在恍惚中發現寒冬過了已是春。
春風一吹,他咳嗽了起來。
住持忙是迎上前,道:“六殿下,您抄寫經文八十一部,功德無量。”
“是嗎?”華宗平閒適的笑問:“那一定要有獎勵。”
“獎勵?”
華宗平回首望望,“藏經閣中有的幾尊金身佛像,我看不錯,能不能送給我幾尊?”
住持愕然,連忙道:“佛像豈能作為獎勵。”
“當真不能?”
當然不能,住持雙手合十道:“已為六殿下騰出了一處獨院,六殿下請。”
華宗平咳嗽了幾聲,笑而不語的跟著小僧前往住處。
獨院設在僻靜的後山,收拾的很乾淨,備了瓜果齋飯。他沐浴過後,飽餐了一頓,又舒服的睡了一大覺。
次日,天剛矇矇亮,寺院門開啟,華宗平一手拎著木椅,另一手拎著木盆,一聲不吭的下了山去。小僧們在暗處盯著,難不成他是想開了要回府?但他為何拎木椅和木盆?
他沿著下山的石階走,走到一片平坦地,在進寺院的必經之處停下,擺好了木盆和木椅。他悠閒的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心情很好的等著。
有小僧一探究竟的上前瞧了瞧,這一瞧,把小僧驚住,趕忙奔進寺院去通報住持。
住持聞言,快步而來,看到木盆中有一塊木板,木板上清楚的寫著:要想從此過,留下一兩銀。
“六殿下,您這是?”住持的臉色頓時一變。
華宗平慢條斯理的道:“攢點碎銀買金身佛像。”
住持雙手合十,很嚴肅的道:“此舉有辱寺院清譽,傳出去會令天下人恥笑,萬萬不可。”
“寺院的名譽是好是歹跟我何干?寺院有金身佛像數千尊,反正沒一尊是屬我。”華宗平眺望到山腳下有信徒在前來,他揮一揮衣袖,道:“勞駕讓一讓,別擋了我的財路。”
住持瞠目,因他是皇子不能輕慢,便雙手合十道:“有請六殿下先回寺院中,待老衲請示方丈。”
“給你一天的時間請示。”華宗平很好商量的起身,“少攢一日銀子無大礙。”
當華宗平回到寺院後,住持並未去請示方丈,而是馬不停蹄的進了皇宮,如實的向甄太后稟告了六殿下的荒唐行為,請甄太后明示。
“暫將一尊放在他那。”甄太后心道:這才像他會幹的事,且看他還能幹出什麼事。
傍晚,華宗平正坐在夕陽下靜心賞景,住持捧來了一尊小小的金身佛像,道:“此尊佛像可供奉在六殿下身邊。”
“送要送的有誠意,它未免太小了,”華宗平頗不滿意的撇撇嘴,“我要自己選。”
住持無奈,因由甄太后的縱容,只能順他的意。
華宗平闊步走進藏經閣,挑了幾尊勉強能搬得動的大佛像擺成一排,道:“我要這三尊。”
住持又驚又駭,若不是修行夠深,真的會暴跳如雷,他保持著謙和的態度道:“六殿下只可選一尊。”
“真的只能選一尊?”
住持毋庸置疑的神態。
“那就這一尊。”華宗平隨便抱起一尊佛像就揚長而去。
見他漸漸走遠,住持隱隱覺不妙。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