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問一句呢,嘴就被堵住了,那條慣來愛戲弄人的小舌遇上了對手,求饒都沒處說。
她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早先在宮中時,便曾有委身之意,只是被顧景陽推拒,若是他真打算在這兒,也沒什麼好矯情的,想通了這一節,便只摟住他脖頸,歪在塌上,萬事由他。
謝華琅正這麼想著呢,就覺身子被他撥弄過去了,她原本是平躺在塌上的,這會兒卻是趴著了。
心中警惕,謝華琅神志也清醒了幾分,想轉回去,肩膀卻被人按著,動彈不得,連忙扭頭回去,抬聲道:“我不喜歡這個姿勢,郎君快讓我轉回去嘛!”
顧景陽先前被她一陣逗弄,面色微緋,現下聽她這般言說,卻怔住了,思量幾瞬,俊秀面龐忽的漲紅:“我是叫你趴下捱打,你想到哪兒去了?”
謝華琅面頰驟紅,驚詫之餘,更多的是羞澀,用力掙脫他,翻身平躺回去,羞道:“我做錯什麼了,你就要打我?”
顧景陽慣來寵愛這小姑娘,哪裡捨得真打,不過是做個樣子嚇唬她罷了,不意謝華琅自己說出這麼幾句話來,真是不打都不行了。
“你做什麼?哎呀!”
謝華琅又被按回去了,活像個不小心翻倒的螃蟹,雖然張牙舞爪,卻又無計可施。
顧景陽三兩下將她按到,抬手過去,結結實實的打了幾巴掌,不知是為了洩心火,還是別的什麼火。
謝華琅多大的人了,哪裡丟得了這樣的臉,即便是小時候胡鬧,阿爹阿孃也不打她屁股呀。
她又羞又氣,還有點愛侶之間痴纏胡鬧時的小委屈,伏在被子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無論事先諸事如何,她這樣一哭,顧景陽便覺得是自己錯了,神情微怔,忙俯下身哄:“怎麼了,嗯?好枝枝,快別哭了。”
謝華琅原本也就是乾打雷不下雨,眼淚兒都沒掉下來一顆,聽他這麼講,馬上控訴道:“你打我,你欺負人!”
顧景陽跟她講道理,道:“你要是不胡鬧,哪裡會捱打?”
“好了,彆氣了,”他伸手過去,輕輕揉了兩下:“不疼了不疼了。”
他打的其實不重,謝華琅那會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覺得害羞罷了,現在被他上手一揉,更難為情了,側躺在枕上,將他往外推:“我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討厭嘛!”
這語氣綿軟,不像是在鬥氣,倒像是在撒嬌。
顧景陽心頭溫軟,在她枕側躺下,語氣溫煦道:“是郎君不好,枝枝要怎樣才能消氣?”
謝華琅轉著眼睛想了想,道:“你得讓我欺負回來。”
顧景陽道:“好。”
謝華琅聽他點頭,可抖起來了,男人跟女人不同,終究是顧忌臉面的,她當然不會將人翻過來打屁股。
——當然,憑她那點兒力氣,也根本翻不過去。
謝華琅不能像他那樣欺負人,但她還有別的法子,見顧景陽在塌上平躺著,目光溫和而縱容的看著她,便大著膽子,跨坐到他身上,將手伸進他衣襟裡去了。
她的手有點涼,他的胸膛卻是熱的,隔了一層中衣,仍舊能察覺到那熱度。
謝華琅見他神情不變,微有些詫異:“你不覺得冷嗎?”
顧景陽微笑著搖頭,卻將她手帶到自己心口去,叫她毫無隔閡的觸碰自己的心跳。
不知怎麼,謝華琅忽然有點不好意思,還沒出嫁的小姑娘,就這麼跨坐在男人身上,真有點太不矜持了。
她想下去,又覺得這麼退卻有點丟臉,留在上邊兒呢,又不知道該幹什麼才好,左右為難一會兒,終於還是俯下身,就著這個姿勢,趴在了他懷裡。
方才一通胡鬧,她鬢髮微亂,朱釵橫斜,顧景陽為她撫了撫長髮,怕銀簪傷人,信手取下,擱在了枕邊。
“郎君,謝華琅伏在他胸膛上,悶悶道:“你不可以這麼欺負我。”
“我哪有欺負你?”顧景陽輕笑道:“叫你胡鬧。”
謝華琅氣鼓鼓的哼了聲,忽然想到另一處,扶著他的肩支起身,逼問道:“我先前說不想用那個姿勢的時候,你臉紅了,那時候你在想什麼呢?”
顧景陽抬眼看她,他眼睫很長,眼珠黑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人的時候,真有種說不出的動人。
謝華琅若是男子,必然是天下第一色鬼,當初相中郎君,便是因他生的俊秀,氣度不凡,現下見他這般情狀,心中實在愛的厲害,正想湊過去親暱一會兒,就聽顧景陽道:“那時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