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三娘,老爺叫了二孃往書房去,二老爺、郎君與蔣氏也在,請您二位也去。”
謝徽今日做的過火,然而她畢竟是大房中人,謝令作為二房主人,家主之弟,過去走一遭還說得過去,劉氏與謝瑩卻不好摻和,聞言便道:“嫂嫂且去忙,阿瑩出嫁在即,我那兒也是一攤子事兒呢。”
淑嘉縣主也向盧氏行個禮,回自己院中去了。
女眷們乘車,男眷騎馬,後者歸府自然要早些。
謝華琅扶著母親進了書房,又打發僕婢退下,手剛掀開垂簾,就聽謝徽低低的抽泣聲傳入耳中,夾雜著蔣氏的哀求聲。
她心頭猛地跳了一下,卻不做聲,上前去向父親與叔父見禮,又在哥哥謝允身側站了。
謝徽身上仍舊是那身刻意挑選過的衣裙,人也清麗秀致,然而狼狽與驚惶,卻從她含淚的眼眸中源源不斷的透出來。
謝華琅微覺疑惑,謝允見了,低聲道:“叔父有位同年,在均州做別駕,父親打算將二孃嫁給其子。”
別駕官居從五品,即便謝徽是庶女,也算是低嫁,更別說那一家人是在均州,對於長在長安的謝徽而言,更是驚天噩耗。
謝華琅想過謝偃會懲處謝徽,卻不想這懲處來的這麼快,又這般狠絕。
謝徽低頭拭淚,哀哀哭求,蔣氏也是如此,母女相擁而泣,倒真有些可憐。
謝偃似乎未曾見到,轉向盧氏道:“為二孃準備嫁妝,若是必要,也可請弟妹加以襄助,再過幾日,宋家夫人回京探親,便將此事定下,現下是六月,年底事多,婚期便定在十月吧。”
盧氏微笑應道:“是。”
“我不嫁!我也不去均州!”謝徽淚珠滾滾,已經哭花了臉,聲音尖銳道:“阿爹,你不能胡亂把我嫁出去,世子說會娶我的——他會娶我的!”
“世子可娶正妃一,納側妃二,不過,此事就連魏王都做不得主,只能等陛下賜婚,誰告訴你他能娶你?”盧氏垂頭看她,微笑道:“二孃,你畢竟是謝家的女郎,難道打算做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嗎?”
“我怎麼能做侍妾?”謝徽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落個不停,轉向謝偃叩頭,苦求道:“阿爹,我不去均州!世子答應我,會叫我做側妃的——周王已經離京了,剩下的就是魏王世子,我若做他側妃,將來世子位登九五,起碼也可位居四妃,家中若肯襄助,未必不可一望後位……”
她抬起頭來,面有希冀,目光精亮:“阿爹,叔父,鄭氏因鄭後之故,何等煊赫,我若能——”
謝偃面色鐵青,沒等謝徽這句話說完,便重重一腳,踢在她心口!
謝徽閨閣女郎,哪裡吃過這等苦?
身體猛地側歪,半晌沒喘過氣來。
蔣氏驚呼一聲,膝行過去,匆忙檢視女兒現狀如何。
謝偃神情冷銳,眼底倏然閃過一抹決然,謝令也一樣,盧氏瞥了眼,忽然道:“枝枝,你也累了一日,回去歇著吧。”
謝偃回首看她,目光略微柔和了些:“去吧,我們幾人還有些話要講。”
謝華琅心中微動,倒沒遲疑,屈膝見禮,緩步出了內室。
窗扉早就被人閉合,聽不清內室言語,只有蔣氏的哭聲,隱約傳出一二。
初夏的天已經有了幾分熱意,此刻卻莫名叫人覺得涼。
她在心底嘆口氣,帶了採素、採青,回自己院中去了。
蔣氏替女兒順了半天氣,才叫謝徽緩過來,又是垂淚,又是心疼,勉強將她攙起,連連叩頭:“老爺,夫人,二爺,二孃昏了頭,方才那些話,你們千萬別往心裡去……”
謝徽也知道怕了,面如死灰,眼睫上顫巍巍的掛著淚。
“你心氣倒很高。”
謝偃不怒反笑,道:“鄭家昔年的確煊赫,鄭後稱帝之後,甚至賜諸皇子公主‘鄭’姓,還曾動過將皇位傳給鄭家後嗣的心思,可你記不記得,鄭氏如今是什麼下場?”
“讓我來告訴你。”他半蹲下身,牙根緊咬,一字字道:“鄭氏上下四代人,妻妾子女共計五十二人,三代親族共計三百九十六人,事變當夜盡數被殺,人頭滾滾,連襁褓中的幼子都未曾倖免!這樣的禍事,你也想叫謝家來一遍嗎?!”
謝徽身體顫抖,懾於他聲勢,嘴唇動了幾動,一字都不敢說。
“從古至今,只出了一個鄭後,”謝令嘆道:“前無古人,以後或許也不會再有來者了。”
他轉向謝偃:“兄長,我與伯善有交,知曉其子非池中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