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做皇后,然而生育皇子,冊封皇太子,最後太子登基,謝氏女為皇太后。
最好的可能,當然是皇帝得享高壽,親自扶持太子,謝家在側輔助,太子登基之後功成身退;中等的可能,則是皇帝早逝,留下孤兒寡母,謝家作為後族,又有鄭氏一族在前,要應對的種種紛雜可想而知。
最壞的結果,則是皇帝早逝,皇后無子,屆時從宗室過繼子嗣承繼大統,那謝家的境遇,只怕會很尷尬。
謝偃如此一想,也覺得有些頭疼,想差人去打探訊息,又怕落得個窺探君主的罪名。
他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卻聽謝令道:“枝枝昨日是不是進宮了?”
謝偃目光微亮:“的確。”
謝令微鬆口氣,笑道:“陛下興許是被別的什麼事情給絆住了,兄長不必擔心。”
謝偃聽出他話中的暗示來,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謝家此時的身份有些微妙,直接去探尋,未免有些扎眼,但迂迴一點兒,卻能叫人挑不出毛病。
謝偃歸府之後,便去盧氏處,將此事說了,又以為謝華琅送冬日衣衫的緣故,差人往宮裡邊送了個信兒。
內侍往太極殿去回稟時,謝華琅伏在郎君溫暖的懷抱裡睡得正香,顧景陽倒還醒著,只是無人敢去驚擾。
衡嘉聽人說了,覺得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吩咐將冬衣收下,等帝后二人醒了,才上前去回稟。
謝華琅進宮時帶的衣衫不多,不是她懶,而是宮中那些吃穿用度,宮中都是備好了的。
先帝過世之後,顧景陽便將生育過的太妃送往各自子女處奉養,至於那些位分低的,便統統叫落髮出家了,兩下里一折騰,宮中現下也只有幾位太妃在罷了。
顧景陽早先是沒有後妃的,為示仁德,又將宮人放出大半,如此一來,專門為侍奉后妃所設的尚宮局,便成了無用之處,他甚至有過乾脆裁撤掉的意思。
尚宮局內有六司二十四部,不知多少女官宮人,貿然出宮,未必能尋到好去處,聽聞這訊息,不免有些人心惶惶,好容易皇帝起意立後,自然忙不迭巴結,衣衫釵環沒個重樣的,一日幾次的往太極殿送。
謝華琅喜好華衣美飾,對這些最沒抵抗力了,在宮中住了幾日,真是體會到了幾分以天下奉養一人的幸福感。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勸了顧景陽幾句,叫他把尚宮局留下,暫且別裁撤了。
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顧景陽自然也不會為此說什麼,君主有君主的責任與擔當,當然也有與之相應的尊榮體統,要是連心愛女人的這麼一點兒享受都滿足不了,那這皇帝做的也沒意思。
這事盧氏是知道的,還說了她一通,謝華琅記打不記吃,故而想的特別清楚。
現下聽人說謝家送了東西來,她不免有些疑惑,知道這裡邊兒肯定有事,瞧一眼自己郎君,悄悄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涉及朝政,顧景陽心思遠比她靈透,也對謝家的心思心知肚明,叫她倚在自己懷裡,道:“怎麼這樣說?”
謝華琅坦誠道:“因為我入宮之前,便同阿孃說了,不需要帶厚重冬衣,宮裡邊都有,現下再送,多奇怪呀。”
顧景陽不意她會這樣直接,倒真是怔了下神,心中暖熱,低頭親她一下,道:“你倒是坦蕩。”
謝華琅聽得莞爾,神情中頗有些得意:“枝枝一貫都是坦蕩的。”
她與他所處的位置使然,也就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生活,皇族與後族之間的微妙關係,也需要謝華琅作為紐帶,去把持分寸。
她真心喜愛自己的郎君,也格外用心的經營這段感情。
涉及朝堂之事時,謝華琅的頭腦不如顧景陽,但說起平衡一段感情來,顧景陽不如她。
皇家帝后,第一等要緊的不是情情愛愛,而是對於彼此的信任,因為感情是可以挽回的,但信任不可以。
就像瓷器一旦有了裂縫,將來再怎麼修補,也會留下痕跡的,或許看起來仍舊完美,但誰也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天,忽然間支離破碎。
這樣的心思,顧景陽其實都明白,只是見她如此,心中更覺熨帖。
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他道:“說起來,此事都要怪你。”
他這麼說,謝華琅就不開心了:“關我什麼事?”
“今日我沒去上朝,便稱病了,”顧景陽想到昨夜情濃,目光微動:“你父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