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家大伯母名下還有一嫡子,喚岑哥兒。”
柴未樊點頭,“那是我家長兄。”
陳芷涵接道:“聽說貴兄這次縣試名列其中,實在一表人才,文采斐然。”
柴未樊只好說,“陳姑娘過獎了。”
陳芷涵笑了笑,問:“想必娘娘也十分喜愛你家兄長吧?”
聽到這裡,柴未樊心裡隱隱約約有個想法。
她點頭,“那是自然,姑母對小輩一向疼愛有加,不過,”
她溫和一笑,“姑母不大管府裡的事,她一向主張兒孫自有兒孫福,前些日子因為二姐的婚事,姑母還將大伯母叫去,狠狠說了一頓。”
聽到這,長公主與陳芷涵對視一眼,眼中情緒莫名。
陳芷涵心裡大大鬆了口氣,只要惠太妃娘娘不干預這件事就好。
從長樂宮出來,盛盞疑惑不解,“姑娘,我怎麼瞧著今日長公主與陳姑娘話中有話呀。”
柴未樊微微一笑,抿唇不語。
那邊,她走後,長公主拉住陳芷涵的手,勸慰,“這下你放心了,我就說慧太妃一向清心寡慾,除了柴四姑娘,鮮少關注他事。”
陳芷涵卻鼻頭一酸,眼眶發紅,“若不是父親真有此想法,我也不至於擔心至此。”
“如今知道慧太妃與柴府關係並不親密,我也有信心說服父親了。”
聽到這,長公主內心暗暗嘆了口氣。
舅舅所考慮的事,她也知曉一二。
說到底,還是他們連累了表姐,有個五皇子在手,皇上不可能放心讓陳府過於壯大。
而舅舅又不可能讓表哥娶一家世低微之女,唯一能稍微寬解皇上的便是讓陳芷涵低嫁。
恰好此時柴大太太表現出了這個意願,而柴府與惠太妃關係又匪淺,因此舅舅才動了這個想法。
不知是誰將此訊息傳給了陳姑娘,但不得不說,柴未樊心裡大大鬆了口氣。
希望陳姑娘能夠說服她父親,進而挽救二姐悲慘的命運。
至於太后那邊,她提心吊膽好幾天,卻並未發現什麼異狀。
饒是如此,接下來幾天在姑母那裡見到神態自若的皇上,她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身份不等,尊卑不同,旁人知道他們的想法,只會感嘆她異想天開,痴人說夢。
最重要,她現在還不知道,表哥對她是什麼心思。
一日,她端著盅精心燜煮的老母雞湯來到紫宸殿,卻被人告知皇上正在書房與大臣商議政事。
躊躇要不要退下時,許順達腿腳生風的迎上來,對她說:“姑娘,您先去內室等候,皇上一會兒就好了。”
猶豫了下,柴未樊點點頭,說:“好。”
進到內室,她將雞湯放下。
轉頭打量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內室。
眾多精美貴重傢俱自不會少,桌上一隻老翁挑仙童青釉瓶精緻剔透,引人目光。
她不覺慢慢走過去,仔細觀察,愛不釋手。
突然,眼睛被桌上一點兒小東西吸引。
那,那不是…她瞪大眼睛,震驚之色一閃而逝。
那不是半年前,皇上帶她在外面遊玩,偶遇一路攤,攤主給他們製作的小人嗎?
當時皇上不是說要把這些小人帶進宮,送給姑母,以廖解她的思念之情。
現如今,這個小東西怎麼會在皇上這裡?
她心裡隱約有一個想法,卻不敢相信,只能愣怔而茫然的緊盯著這個小玩偶。
過了會兒,她勉強收回心思,坐下來,神色複雜,心緒一時紛亂。
坐了會兒,皇上還沒來,她起身在屋子裡閒逛。
挑開帷帳,進入裡間,裡面是張寬大的龍床,明黃色的紗帳沉重,貴氣。
眼神不經意掃過床邊一堵牆,眼睛陡然瞪大,比剛剛見到那些玩偶還要吃驚。
那堵牆上竟然掛著一幅畫。
一副雪中女子仕圖,雪落枯枝下,女子眸中笑意點點,她身邊繞著一圈梅花小腳印。
正是貔貅搗亂留下的。
這幅畫當年做完,再也沒有了音訊,後來因為事情忙她也忘了,沒想到現在這幅畫竟然在皇上這裡。
恰好此時,許順達走了進來。
見她正在觀賞此畫,眼神陡然一虛,呵呵笑:“姑娘瞧著眼熟吧?”
柴未樊回過頭,靜靜瞧著他,半晌,突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