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時間?”
聞言,皇上微微沉默,片刻,他輕鬆回答:“我來給祖母請安,順便看看你,明早便返回京城,至於你們,現在時節這麼熱,住在這裡不舒服嗎?”
陡然一陣熱風拂過,吹亂了柴未樊的頭髮,視線對方也遽然變得模糊起來。
她慢慢鬆開抓住他的,垂下眼簾,黯然,“所以,我們還要分開一段時間?”
皇上急切地重新握起她的,“樊兒,你相信我,等不了多久,我便能光明正大地朝世人宣佈娶你為妻。”
柴未樊吸了下鼻子,片刻,她驀然笑開,拍了下他,“好了,表哥,我知道,我都知道……”這樣說著,她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苦澀。
她哪裡是稀罕皇后那個位子,她所奢望的,不過是常常見到他罷了。
皇上心臟陣陣抽痛,再次將她攬入懷裡,“樊兒,我對不起你。”
柴未樊急忙搖頭,“表哥,你很好,真的,在我心裡,你是最好最厲害的人。”
兩人緊緊擁住對方,一時之間,萬籟俱寂,只有呼吸響在耳畔,好像能彼此相擁到永遠。
盛盞急匆匆轉過彎,身後跟著幾個小太監,一抬眼,便看見亭子忘情相擁的二人,她心裡咯噔一下,頓時停下腳步,轉身,喝住眾人。
“停下!都停下!姑娘不在亭子裡,好了,先抬回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不過無一人敢反駁,只好委委屈屈地抬了回去。
嘆口氣,盛盞轉頭望向亭子,她正想跟姑娘說,剛剛皇上過來跟太皇太后請安了,想著姑娘應該願意過去看一眼,沒想到……她微微一笑,皇上在乎姑娘,姑娘將來的日子才不會難過。
兩人靜坐了會,皇上拉起她,跟她說:“我帶你四處逛逛,當初我在這個園子裡發現了很多寶貝。”
柴未樊好奇地跟著他走。
兩人首先來到一處假山後面,皇上指著裡面那個洞,說:“那個洞靠著外牆角,外牆角邊還有個狗洞,這個狗洞直通向外面的雜役房,雜役的院子有個通往外面的小門,我當初經常透過這裡溜到雜役房,再透過那個小門溜到外面,再順著小道跑到離這不遠的一個縣城玩。”
聞言,柴未樊分外驚詫,不僅驚詫他能發現這麼個隱秘的地方,更驚詫他居然還有這麼調皮的時候。
皇上微微一笑,“我那時候,也總不是那麼穩重成熟的。”
嚮往外面,思念皇宮,思念娘娘。
後來,心間又添上了身邊這個姑娘。
他們二人還彎腰朝那個洞看了看,裡面亮光隱現,果然有個可以透過的小洞。
皇上感嘆,“現在還沒被人發現啊,這幫人真是太蠢了。”
“噗,”柴未樊猝不及防被表哥突然的嫌棄話語逗笑了。
看過這個,皇上又帶她拐八拐,最後來到一個十分隱蔽的院子,推開門,滿院子的鮮花清香味迎面撲來,望著裡面奼紫嫣紅,色彩各異,大小不一的鮮花,柴未樊十分驚豔,又十分驚訝。
“為什麼這個院子種滿了鮮花?”
鮮花不該種在花盆裡或者花園裡嗎?
皇上望著這滿院鮮花,神色漸漸飄遠,似乎回到了自己迷茫悵惘的少年時代。
“這些花,都是我種的。”
柴未樊猝然轉過頭,睜大眼睛看他。
皇上嘴角帶著溫柔的笑,那個時候他是沉默內斂的四皇子,不被人看重,隨意扔到這個園子裡,自由生滅,心間有巨大的彷徨和迷茫,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便出去閒逛。一夜偶然逛到這個園子,遇到一種花的老太監,他這輩子都在種花,遇到珍稀的物種,便小心翼翼移植到這裡,小心呵護著。
那段時間,璀璨零碎的星空下,一個老太監,一個不被人看重的皇子,一卑一尊,一老一少,他默默坐在院子裡,看老太監他用烏黑枯瘦的掌小心翼翼地種下一棵又一棵幼小的禾苗。
這種靜謐的氛圍下,他焦躁的內心前所未有地沉靜下來。
後來,老太監死了,剩下他一個人,坐在寂寥無一人的院子裡,良久,他舉起自己幼小白皙的,捧起了一捧黑褐色泥土。
這些花,代表著那段時間他迷茫悵惘,糾結痛苦的少年時期,以及少年慕艾,依依不捨的心情。
皇上望著這些花,表情平靜,什麼也沒說,柴未樊卻莫名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懷念和悵然。
慢慢的,她轉向這滿院的花,一股遺憾黯然的感覺油然滑上心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