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柴府有段時間了;柴未樊覺得一切都還好,雖說侍疾;但一切重活累活都由丫鬟婆子做了,她要做的就是探望慰問外加不時幫忙喂藥;而家裡需要用到她;所以所有人都對她客客氣氣,也沒人怠慢,這次回家她的確沒覺不舒服。
只是,她想姑母了。
柴未樊倚在窗邊;惆悵地望著窗外;這兩天天氣愈發清冷;她身上裹了件金線描紅梅灰兔絨毛領邊夾襖,仍覺得周身泛冷氣。
聽晴提著食盒小碎步跑過來,跺跺腳,搓搓等身上暖和點才掀簾子進入。
她將食盒放到圓桌上;說:“姑娘,奴婢從廚房提來一盅熱羊湯,您喝點暖暖身子吧。”
說著;她從食盒端出沁花紋陶瓷甕;還有兩碟軟糯的糕點。
“姑娘。”她放到軟塌的矮几上。
柴未樊端起喝了口;皺眉;實在不喜歡羊湯泛著羶腥氣的味道;就放下拿了塊芙蓉糕填嘴裡。
被聽晴催促著;柴未樊捏著鼻子喝完剩下的羊肉湯;末了,趕緊再塞塊芙蓉糕,擰眉苦臉。
聽晴喟嘆,“姑娘,我今早去提飯時看見葉子上結霜了,您說,我們什麼時候回宮啊?”她出宮有段時間了,對柴府的新鮮感已經消失,這裡跟宮廷沒什麼兩樣,只是一個大一個小而已。
柴未樊也想回答這個問題,姑母肯定已經為她備好冬天的貂皮兔皮狼皮等各種皮子,銅製環籠琺琅爐,細膩沒味道的煤炭以及各種暖胃的甜湯。
她還有點擔心,“不知道姑母怎麼樣?最近降溫,她沒生病吧?有沒有穿厚點?”
鄧姑姑笑:“姑娘且放寬心,宮裡頭有董嬤嬤和覓巧呢。”
柴未樊擔心不減,姑母向佛,平日唸經抄書不喜穿太厚,往年突然降溫的時節,她就生過兩次病。
聽晴說:“姑娘若是擔心,就朝宮裡遞個訊息,安安自己的心。”
聞言,柴未樊認真思考了會,搖頭,“算了,若是讓姑母誤會我在府裡生活不好,內心生憂就是我的不孝了。”
在屋裡待了會,柴未樊起身,讓聽晴和聽芙伺候自己穿衣,說:“今日天氣不好,我們去寧順堂看看。”
“好。”
柴未樊到寧順堂時,意外看到大太太等人都在,她心下詫異,上前給幾人請安,“祖母,大伯母,嬸,四嬸。”
老太太看到她,歡顏招,“正好,樊姐兒來了,大兒媳,你將此事說給她。”
柴未樊疑惑地看向大伯母。
大太太拉過她,溫聲道:“過兩天是誠郡王府老太太五十大壽,你到時候跟伯母一塊去。”
誠郡王?那個走純臣路線的誠郡王?柴未樊眨眨眼,誠郡王與當今這一支的血緣已經遠了,但是從太宗皇帝那一代起,誠郡王便是朝廷重用的重臣,與他們不與任何一支勳貴世家拉攏,走純臣路線息息相關,也是京城貴族圈人人巴結的物件。
以前柴府還不夠格登入誠郡王府的大門,但是自皇上登基,對惠太妃頗多照顧,京城勳貴圈對柴府的態度瞬間轉變,誠郡王府此次過壽就提前將請帖送了過來,聽說柴四姑娘現在正在柴府,還專門提起一嘴。
柴未樊點頭表示知道,不過稍想,她轉頭問老太太,“祖母,您去嗎?”
柴老太太嘴角的笑意微僵,她當然想去,誠郡王府老太太過壽這麼熱鬧又長臉的地方她自然想去,只是她現在是生病未痊癒的狀態,不說根本無法去祝壽,就是去了能幹嘛?平白惹人煩嗎?一個生病的老太太不好好在家休息去壽宴上幹什麼,傳染給老壽星?
她內心更加苦悶,面上卻勉強擠出一抹笑,溫聲說:“你祖母還病著,就不去了,你跟你大伯母去吧。”
柴未樊對這類地方不是很感興,問:“若是孫女們和伯母嬸母都走了,您自己在家誰照顧啊?”
老太太掀起眼皮,淡淡瞅太太一眼,冷淡道:“你嬸母不去。”
柴未樊驚訝,又有些意料之,望向嬸母,她臉色蒼白,神色懦懦,聽到這話沒半絲不滿,只是稍顯虛弱地對柴未樊笑了笑。
叔是家裡唯一的庶子,若說她父親是不得重視和寵愛,那麼叔便是徹底的忽視和怠慢,這樣的背景下,性格懦弱嘴又駑的嬸母平時自然備受欺負。
既然嬸母沒任何不滿,柴未樊自然只有聽從的理,說:“好,到時候我跟大伯母一起。”
轉眼到了那天,鄧姑姑親自挑選衣服,選了件桃紅色妝花紋錦的海棠羅裳,掐腰盤彩繡折枝長裙,頭上插著配套的嬌豔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