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澄澈,遍野開著小花。雁回深吸一口氣,走上山坡,看見不知已多久沒人掃過的孤墳,她沉默的站了很久,然後跪了下去,倒不像他人上墳時跪得那樣正經。
是她天生帶著的一股散漫勁兒,不過分敬重,但也不失禮貌。
“娘。”她往旁邊一看,另一個墓碑立得歪歪倒倒的,全然沒有她跪的這個這般正。她瞥嘴喊了一聲,“酒鬼老頭兒。”她磕了個頭,“你們女兒回來看你們啦。”
她手裡拎著一壺在村裡酒娘那兒買的酒,揭開蓋兒,倒在了那個歪歪倒倒的墓碑前:“我懶,就不給你們拔這墳前草啦,回頭反正還得長出來。”
天曜聞言默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嫌棄她道:“既然千里迢迢的來了,墳前草卻為何都不肯清理下?”
“娘去世的時候家裡太窮,連副薄棺也沒買得起,便過的草蓆下葬的。”雁回擦了擦墓碑上的字,“這些草萬一是我娘養出來的怎麼辦。”
天曜聞言一默。
雁回娘去得早,其實並沒有給雁回留下太多的回憶,但小時候坐在孃親身邊一邊看她縫衣服一邊聽她哼歌謠的感覺雁回現在都還記得。
自那以後便再也沒誰這樣溫柔的守著護著雁回了。
她爹自雁回娘走後,便成日酗酒,終日沉於醉夢之中,雁回便過得如同野孩子一樣了。就算之後凌霄帶她回了辰星山,但孃親給她的溫暖,依舊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在墳前坐了好一會兒,雁回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走吧。”
天曜轉頭看她:“去哪兒?”
雁回摸了摸兜裡,裡面有把鑰匙正在叮噹作響:“父母祭拜過了,當然是去拿前段時間拼了命才賺到的工錢啦。”
楓崖鎮其實裡雁回的家鄉其實還有點距離,但是御劍而行也不過半日路程。雁迴心道反正第一次御劍也御也不在乎後面這二三四次了。只要天曜不再嘴賤的多問她什麼話,她都可以裝傻充愣的一直帶著天曜,反正……
他現在也不礙她什麼事。
御劍到楓崖鎮已是傍晚,兩人似乎已經習慣了趕路住客棧,雖然他們誰都沒來過這鎮上,但是看著標誌便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房便住了進去。
雁回本以為這會是安安靜靜,穩穩當當的一個好眠之夜。但那曾想睡到半夜,便耳尖的聽到屋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像是一人在追一人在趕,路過了她這房頂一樣。
然後兩人便在這房頂開始說起話來。
按常理,她應該是聽不清楚這些聲音的,但她用天曜教她的那道心法在身體裡一過,登時便將那屋頂之上竊竊私語的聲音聽進了耳朵裡。
“小世子,小世子,哎喲喂,您就跟我回去了吧,別在這中原找了,回頭人沒找到,將您搭進去了,我要該怎麼去和七王爺交代啊!”
“你隨便交代兩句就成,不找到小姑姑,我是不會回去的。”
聽這小孩的聲音,雁回竟然詭異的覺得有幾分耳熟。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上次便被辰星山的道士抓了,可算是嚇死奴才了,好歹您沒事哎,這都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沒找到,便死心了吧,國主自然會派別人會去找的!”
聽到這話,雁回挑了挑眉,暫時醒了瞌睡,坐起身來,擺了個帥氣的姿勢倚牆靠著。
“我不,我一定要找到小姑姑才回去。這鎮上會有辦法!”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回來啊!大晚上的!要是有道士會被捉的!”
兩人腳步聲踏過房頂,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雁回摸著下巴咂摸了一下剛才聽到的話。
怕被修道的人抓,那不是妖怪就是邪修,剛才又提到了國主、奴才和小世子,照這個推斷,那妥妥的是妖族的人,而且或許還是九尾狐一族的人,畢竟邪修裡面是沒有這樣的輩分的。
小世子要去找姑姑,那他的姑姑便是……公主?
青丘國的九尾狐公主。
雁回恍然記起,先前在天香坊,那次鳳千朔來救她和天曜,與鳳銘談條件的時候不就說了一句話嗎——“青丘國丟了一個九尾狐公主。”
看來,這確確實實有這麼個事兒啊!
這著實算得上是件大事了。但是和她好像也並沒有什麼關係,雁回撇了撇嘴,打了個哈欠,又自顧自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過了早,雁迴帶著天曜便往小鎮七絕堂的小銀樓裡走,她得先去領點銀子,然後再琢磨一下該領著這塊狗皮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