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的傳來一個清冷的聲調,著實嚇了他一跳,還以為他這幽怨的笛聲引來的一縷幽魂,差一點把手中的笛子掉下去,畢竟這宮裡是個怨氣很重的地界。
不過似乎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他便揭開亭子的一個瓦片,沒想到這在裡,再次跟那個醉酒的南康公主碰上了。
此時她到很是清醒,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華麗宮裝,曲腿坐在涼亭中,靠著圍在涼亭四周的欄杆上,目色一如既往的清寒孤寂,靜謐的瞅著遠處,卻不知在看些什麼,不過清淡的月色下,這公主依舊美的很動人。
算來距離上次的偶遇有小半月了,也不知道這南康公主的喪母之痛緩過來沒,反正自己也快走了,吹幾支小曲哄哄她,也沒什麼損失。
“不知公主想聽什麼曲子?”
他笛子吹的確實好,宮中的樂師也沒幾個能比得了的,方才南康公主那句湊合,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他覺得自己此時不便跟這個公主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透過一個瓦片的小洞看向南康公主,只見她嘴角微微動了動,到沒有抬頭看他,只是懶懶的說了一句。
“隨便吧。”
聽到隨便這個詞,他微微嘆了嘆,他院子裡那些美人也喜歡說隨便吧,估計天下的女子都喜歡用這個莫能兩可的詞拿捏別人,不知道她們是否明白,這隨便比真提出什麼具體高難度的要求都難辦。
“那公主想聽點高雅的,還是通俗的,歡快的還是動人的。”
都說從門縫裡看人容易將人扁了,但為何他隔著這麼個瓦片大小的洞,看那昏暗月色下南康公主的清寒的一張臉,反而覺得很美。
“隨便吧。”
又是一個隨便吧,此時他也只能無望的看看天,壓一壓心口的積攢的火氣,他這無緣無故一時興起,做了被人呼來喚去的暗息也就算了,還臨時被抓住客串個樂師,看來這皇宮肯定跟他八字相沖,以後少來為妙。
“公主看起來不太開心,那我就給公主吹個歡快點的曲子吧。”
這裡是皇宮,宮廷的樂師平常肯定吹一些一本正經的曲子給她聽,不知民間那些勾人的小曲,這公主聽過沒。
透過瓦片的小洞往下看了看,發現南康公主依舊是一張清寒的面孔,估計像她這樣的人,不出口反駁,便算是答應了。
斟酌半天最後撿出一首坊間極其流行的歡快小調吹奏起來,曾經他在勾欄院也吹過這首曲子,當時還有漂亮的姑娘伴舞伴唱,真是好不熱鬧,如今在這靜夜裡,給一個黑著臉的傷情公主吹,總有點施展不開的挫敗感。
這曲子沒什麼高難度,就是曲風跳脫歡快,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在民間流行起來,其實曲子嗎,好聽就行了,偏偏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就像人一樣,何必呢。
御花園這個角落的涼亭,雖然七不黏八不沾的,但也挨著幾所冷清的宮殿,也不知在這夜晚,擾了誰的美夢否。
一盞茶的功夫,這曲子就算吹完了,再透過那小孔看看下面的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若是以往無論他給誰吹個小曲,不說變著花的奉承吧,起碼也有叫好不斷的掌聲,但如今這唯一聽他吹曲的人,卻一個表情都沒給他。
算了,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深宮中也不容易,有一個不愛搭理她的哥,好不容易娘還疼她些,還被他親哥給逼死了,確實難高興起來。全當他今天犯賤,給一個木樁子吹了首曲子吧。
“你的笛子吹的很好,本宮很喜歡,想要什麼賞賜或者恩典,說出來聽聽,本宮若能給,便就給了。”
仔細的藉著月色瞅了瞅那張漂亮卻清寒的臉,估計用放大數百倍也不見得,能找出一丁點喜歡的意思來,但南康公主既然這麼說了,他就當真吧,反正依著她的身份也犯不著敷衍他這麼個小角色。
“我看公主眉頭擰著,都沒鬆開過,若是公主真想賞什麼,便將心裡的不開心說出來,給我聽聽可好?”
此話一出,只見南康公主眸光一凜,像數支冷箭,向他射過來,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估計他現在離凌遲差不了幾刀了。
“我說笑而已,公主不必當真,不必當真。”
這時候必須的趕緊打個哈哈過去,他剛才肯定是腦子抽了,才來這麼一句找死的話。
“其實說給你聽聽也無妨,反正本宮也找不到人講這些,日後免不了只能帶到墳墓裡去。”
她如今還不到及笄的年紀,就用這樣滄桑的語氣談生死,皇家還真是個是非之地,好端端的美人,不養的活潑可愛些,想弦兒一樣,到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