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早就意識到,那清淡似月的女子,不會是落入風塵的瓔珞,因為她待人雖謙卑,但那清淡的眸光太過高潔,讓人望塵莫及。她身上不存在悲憫,而是有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每接近一分,便上癮一分。
“能告訴本王,她是誰嗎?”
這樣的才,這樣貌,又是這樣的性情,在這世上出現一個,便已經是不易了,方才從傅風致翻看那本《一夢華胥》時,看到他那嘴角肆意嘲諷的笑,成王便斷定,他肯定是知道的,也肯定認識那個女子。
“原來王爺還不知道她是誰,那便他日抵達臨都後,親口問上一問吧,總會有機會的。”
成王皺了皺眉,傅風致攻下臨都算來也有個把月了,但他卻沒有返回臨都覆命的跡象,成王不知道是否是那小皇帝私下授意的、但卻知道,一旦去往臨都,便是他命絕之時,他不想那個女子看到自己身為階下之囚,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本王去臨都受死?打了這場勝仗,不知那小皇帝還能賞賜你些什麼,加官封爵嗎?”
傅風致微微扯動裡一下嘴角,拍了拍手上因為撫摸棋盤上落塵的棋子,沾染的灰塵,什麼時候回去,怎會是她能決定的,要看那人的意思,加官加爵,她看不上,也不需要。
“等等吧,該回去的,總是要回去的,王爺回去是不是受死,要看皇上的意思。”
門開了這麼片刻,屋內似乎比方才亮了許多,傅風致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背手緩緩向外走去,成王從傅風致略顯傷痛的臉上,看到了不該在這個英才天縱的少年身上,看到的絕望跟迷茫。
在這世上走上一遭,總會遇到一些不由言說的苦痛,他有,而這個看似不該有的少年身上也有,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年少時那般靈動活潑的一個混世魔王,轉瞬之間變成一個比寒冬臘梅還要冷漠無情的修羅,其中必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原由。
戰神世家的鎮國將軍傅風致佔據晉州的訊息,早已經在天朝傳的沸沸揚揚,而皇上處理此事的態度更是莫能兩可,也更讓這件事顯的撲所迷離,都在猜測是不是皇上私下授予了傅將軍什麼特殊的任務。但所有人都想不到,傳言中要謀反的傅將軍,並沒有在晉州城裡居住。
晉州城外一片足足有百畝的荒地,被一神秘人出高價買走,在那片荒廢近百年的地面正中間,建造了幾間雅緻精巧的竹屋,四周圍上了一圈薔薇花木攀爬的籬笆,日日都有一個比女子還要娟秀幾分的少年,在那片荒地上栽植梅花樹。
他這一種就是數月,現在已經有一小片梅花林平地而起,看上去他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似乎打算將這百畝荒地都栽滿了梅花樹,才肯罷休。
天已經是入冬的時節了,一大早就有人送來了數十棵梅花樹苗,因為南喬堅持自己親手做這件事,這長達一個多月,沒人幫他種植過一棵,他期盼著寒冬大雪紛飛的時節,能看到這百畝梅花林同時綻放的奇觀,他更想看到她能露出一絲笑容,只為這梅林,只為他的一片心。
剛剛將一棵樹苗栽植好,南喬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身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不經意間揚了揚嘴角,喜歡一個人,就可以喜歡到,連她走路的節奏都記得一清二楚。待南喬轉身過去看,但這一看整個人呆住了。
一身素淨不染纖塵的白衣,一頭黑亮柔順垂到腰際的烏髮,僅用一支玉簪鬆鬆挽著,英氣逼人之中透出些慵懶的味道。一股雖然冷冽卻存有一絲,女子溫婉的神色淌在眉宇之間。他知道她是女子,卻從來不曾見過她穿女裝,也沒想過,會如此驚心動魄的美。
“本將穿女裝如何?”
傅風致輕收垂到腳踝的衣袖,心想著,這女裝比起男裝來過於繁瑣拖沓,不知那些女子喜歡的是什麼。傅風致的眸光瞥向南喬驚愕的神情,除了早知她是女兒身的那幾個人外,她從來沒想過,更是不屑跟誰去透漏此事。但南喬不同,他把她當成一個男人去愛,愛的痴迷,愛到昏沉。
“很美~,真的很美~”
南喬微笑著由衷的讚歎著,他的驚愕之後,便依舊是如常的語氣跟她說話,傅風致一直以為南喬愛的是男人,所以才出口跟他挑明,也讓他對自己死了這份心。
“是嗎?若是比起並蒂明姝呢?”
傅風致語氣清淡,冬日的寒風撩起她一縷青絲,傅家的女子過人的從不是五官,而是眉宇之間那份帶著英氣的神韻,這神韻高貴不可方物,可令天氣萬物黯然失色,甘願與之做陪襯。
“日月寒梅,自是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