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那三日讓他從那一枕黃粱中清醒過來,決定鎖心鎖愛,還了幼時承下的諾言,從此隱身江湖,再不相見。而對於那顆明月,他能躲便躲,躲不過去也禮數週全的應對著,不把自己那份心思透漏出一絲一毫。
“碧華,任由你別具聰慧,也未曾料到,當時著魔的並非,只是你一個吧?”
有些話也就敢在對方聽不到,或者自己無意識的時候說出來,赫連鳴謙低頭看著錦月模糊的雙眸,訕訕的說道,但錦月像是聽得懂,又像是沒聽懂,淚滴一顆一顆順著眼角流了下去,趴在赫連鳴謙的胸口,也打溼在赫連鳴謙露出的肌膚上。
“若是我們可以卸下身上的負累,也能有如這樣一方天地藏身,該多好呀。鳴謙,你不知道,我煩透了做這相府的小姐,煩透了做那聽風樓的樓主,更是煩透了這身驚世才華,煩透了這張出眾的面孔,但我又怕著,若真沒有這些東西,我又拿什麼讓你這樣英才天縱的人物喜歡呢。”
錦月趴在赫連鳴謙胸口嚶嚶的小聲啜泣,這些話不知藏在她心中多久了,如今滿腹的委屈講出,聽的赫連鳴謙著實的心酸,曾幾何時,他也這樣的想過,可命運使然,誰都做不得選擇。
“鳴謙,你知道嗎,葉家人信命,千百年前也參透了,因果輪迴不過是一場一場債的償還,我本想著,這一世讓你欠下我許多,沒準能換來下一世的雙宿雙飛。可我終還是高估了自己,沒管住自己,因為我等不及那未知的下一世了,你不要怪我,千萬不要怪我。”
錦月比剛開哭的更是用力,赫連鳴謙百感交集的用衣袖幫她去擦,可那雙從來沒見她哭過的眸子,像是決堤的河水,擦都擦不過來,這樣的委屈被她強行隱忍著,難怪她一病就是那般要生要死的嚇人,玉和曾說過,心堅者向來體弱,因為人的痛苦總要有個發洩的渠道。
錦月在赫連鳴謙懷中哭了許久,哭的肝腸寸斷,哭的心力交瘁,最後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此時赫連鳴謙,才將錦月從自己懷裡溫柔的移開,將被子給她蓋嚴實了,才起身從床榻上下來。
稀薄的窗紙上印著外面,婆沙斑駁的梅花枝幹,在過濾後的清風中搖曳著,赫連鳴謙推開了那窗子,明月當空,稀星寥寥,裹著滿院子的梅花馨香裡,有一寥寒青影獨自坐在竹椅上自斟自飲,眼簾低垂,看不出喜怒哀樂。
赫連鳴謙想起七年前,有一人也是喜歡守著他的窗子,那時他還不是嶽凌寒,滿身的桀驁不遜,滿目的桃花雪月,滿腸的風流韻事,舉起手中的杯盞,淡淡問上他一句。
“美人,下來喝一杯?”
時過境遷,他身上那股桀驁,不知被什麼抹殺乾淨,一向喜歡自由漂泊的他,一向不受牽絆的他,到學起了他一向鄙夷不屑的雙生哥哥,守著一個贏弱純淨的少年,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蒸茶飲酒,品詩賞畫,雖然不失是一種好的人生,卻獨獨覺得不適合哪個印象裡的他。
“纏綿完了,就下來,你這樣開著窗子,就不怕凍到你心尖上的人,若是病了,你豈不是要心疼死。”
嶽凌寒沒有抬頭,拎起酒壺,往對面的杯子中倒了一杯酒,他還沒有斟滿,就聽到風吹衣襟的聲響,還有那軒窗關閉的聲響同時飛入耳畔,彼時赫連鳴謙已經在他面前落了坐,就如當初那般,變的怕是隻有兩顆不似從前的心。
“沒想到,最後你的心會被這樣一個孩子拴住,你倒是講上一講,這孩子有何特別之處。”
赫連鳴謙抓起手下的酒杯,放在鼻息見嗅了嗅,看見嶽凌寒嘴角浮出一抹笑,那笑像他手中的酒,有著濃濃的苦澀,嶽凌寒愛男子美色,他自然是知道,梅清是長的不錯,但跟嶽凌寒從前招惹的那些桃花債比,卻不是最好的。
他們相識在七年前的江湖,那時都已經名聲大噪,提及起來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不同的是,他的名是因為無人能抵的劍術跟這樣少有人抵的風姿面容,而嶽凌寒,哦~,那時他還叫嶽譽寒,嶽譽寒的出名除了他那一身好武功外,還有這好男風的花名,遍地留情的風流債。
當時他既然被江湖人,送了個江湖第一公子的雅稱,自然會引起嶽譽寒的注意,起初嶽譽寒找上他的時候,還真讓他頭疼了一陣,無論是住客棧或者那裡作個客,總能有各種的巧合遇見,嶽譽寒也是極其有耐心,這一跟就是數月,即便他對他沒什麼好態度。
對於此種情事,好在嶽譽寒秉承的原則是,必須有個你情我願。他說若非這樣,那魚水之歡便少了些許樂趣,到也就沒什麼意思了。至今赫連鳴謙還能想起,當時嶽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