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塞給他一把長劍,對他說。
“你想走,就殺了我,從我屍體上踏出過去,既為你家人報了仇,也讓我有個解脫。”
他握著那把長劍,一直在發抖,連看一眼嶽凌寒的勇氣都沒有,嶽凌寒看他久久不動,便主動過來抱他。
當時他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掙扎,即便力氣遠超他的嶽凌寒也鉗制不住,最後嶽凌寒不知何時,抓住了那把劍的劍稍,猛力朝他自己的胸口一刺。
“你下不了手,我幫你,來再往裡插一寸,就能為你梅家百餘口人報仇了。”
看到劍插在嶽凌寒的胸口,他一下子便慌了,不自覺的鬆開手,攤到在地上,痛聲大哭。其實他不想他死,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你捨不得我死對吧。”
嶽凌寒胸口還插著那一把劍,也蹲下身來,目光如炬的看著他,當時他腦子一片混亂,似乎除了哭以外,想不到任何發洩的方式。
“你走開。”
嶽凌寒伸手還沒觸碰到他,他就緊張驚恐的朝後挪出數步遠,眼前這個人,他不忍心殺,但也無法原諒往前種種。
“求你,離我遠一點。”
當時他靠著一顆梅樹,哭的痛不欲生,恍惚之中聽到嶽凌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放聲在哭,而他沉默的看著他,如此僵持了許久。
“你~走~吧~”
這句你走吧,嶽凌寒說的十分的吃力,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當時他來不及看嶽凌寒受傷痛惜的表情,便從梅園落荒而逃,因為他怕自己看一眼,便又捨不得了。
那時他無比的痛恨自己的沒出息,如此的痛恨自己,在此時還對他如此的留戀,可他不走,卻又難以接受內心的自責。
從梅園出來,他除了帶了那副畫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在梅園之中,嶽凌寒給他的吃穿用度,皆是名貴,連身上的衣衫,都是最好的布料趕製的。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又捨不得賣手裡那一副畫,便將那件衣服到當鋪當了些錢財,去成衣鋪子買了兩件粗布衣衫,一路風餐露宿的到了臨都。
到臨都後,他身上基本上沒什麼錢了,連最偏僻簡陋的客棧都住不起,於是便躲到了城西的關公廟棲身。
他看到城根下有落魄貧困的書生,拿自己的字畫來買,於是將僅剩下的錢也買了些宣紙,畫了幾幅學著他們去賣。
當時他就覺得有些苦澀,到臨都的盤纏是嶽凌寒給他的衣服換的,連這字畫都還是嶽凌寒一手教的,他人雖然逃離了嶽凌寒,但心卻不知丟在了哪裡。
他不敢將錦月那一副畫丟在關公廟了,怕有人偷了去,便一直帶在身上,因為他沒有什麼名氣,在城根佔了兩天,都沒賣出去一副。
直到第三天,突然有個冷冰冰的姑娘,出錢要將所有人的字畫買走,當時他高興壞了,慌亂之中,不小心將錦月那一副,也摻了進去,被那姑娘拿走。
最後他發現畫不見了後,多方打聽,才知道當日的馬車是右相府的。所以今日才壯著膽子,去右相府問問,能否將按畫要回來,沒想到的是,那買走她畫的人,竟然就是贈他畫的人。
夜無聲的靜謐下來,白日裡慕珏又過來纏了錦月許久,非要給錦月看看他的字。
錦月發現慕珏不過在李斯哪裡學幾個月,慕珏的原本蹩腳的字型,如今到有了李斯閒雲野鶴的瀟灑之風。
在攬月閣用過晚飯之後,慕珏才被柳兒接了回去,錦月便空閒下來,想起了被青碧安排的梅清來。
“梅清哪裡如何了?”
青碧是個極其知道輕重的人,回攬月閣就將所有事情跟青鸞說過了,就等著錦月什麼時候問起時,好回報。
“青碧說,有個武功極高的人,一直跟著,現在就躺在梅清所住客房的瓦片上。”
錦月靜然笑了笑,梅清來臨都,她就想到嶽凌寒會跟過來。他這些天看著梅清受苦都不曾出手,不會是想著,梅清受不住的時候,會向他妥協吧。
如今自己這樣一攪和,嶽凌寒算是要恨自己,恨的壓根癢癢了吧,這也算報了當時在梅林,嶽凌寒戲耍她的仇了。
“讓暗中跟著梅清的人,都撤回來吧。”
錦月將手中的硃筆在硯臺邊緣捋了捋,撇去了多餘的墨汁,看著手下鋪好的宣紙,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是~”
青鸞答了聲是,便躬身退了出去,錦月將眸子抬了抬,看向窗外錚亮的明月懸空,硃筆觸在宣紙上,手腕行雲流水一揮,寫下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