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還沒有想好,將軍有什麼好建議嗎?”
南喬將一卷發黃的絹布展開,上面繪著莊嚴肅穆的圖案,他沒想到自己從小苦學的畫技,有一天會有這樣一種殘忍的用處。
“本將這輩子,用悲哀兩字便可概括了,還是不給你建議的好。”
南喬捏著小刀滑過傅風致的背部,這突如其來的疼,讓傅風致一陣的發抖,整張臉都扭曲起來,手掌緊緊的抓著榻前的橫木,青筋爆出。
“還是用些麻藥吧?”
看到傅風致如此,南喬極其的不忍心,便立馬停了手,傅風致轉頭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她最後一次感受疼痛了,必須要好生的體會體會。
“沒事,本將撐得住,南喬無論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記得梅花開的時候,送一支到本將墳前。”
南喬咬著牙關嗯了一聲,或許不想讓他難受,南喬手中的小刀再滑進扶風的肌理時,她沒了任何的反應。
“算了,活著已經毀了你的一生,死了就別跟你添麻煩了,這梅花你還是別送了,本將忘了,本將沒有屬於自己的墳墓。”
南喬哽咽的又嗯了一聲,此時他已經完全說不出任何的話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得上,親手將自己所愛之人,送進別人的墳墓,更讓人難忍受的事情呢。
“南喬,別傷心,你該為本將高興,本將終於要在這煎熬之中解脫了。”
平常在一起的時候,傅風致是一個話特別少的人,雖然南喬也不算話密,但他願意找著各種話題,跟傅風致攀談,但今日卻反了過來,換成傅風致不斷的說,而他在聽。
“南喬,為將軍高興,永遠為將軍高興。”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六十六章:平明送客楚山孤
晨光初現,臨都的城門在一聲悶哼之中被推開,足足十里的錦帳鋪道,道路兩旁百官夾道,城門之上帝王親臨迎接,而臨都城內亦是站滿了百姓,只為迎接天朝戰無不克的鎮國將軍。
旭日滿滿升起,西方的大道上沒有看到,那昂首跨馬而來傲然天地的身影,反而是一片肅穆的白,下一刻才看清那是全軍素縞而來,墨承乾身體一軟,好在身邊的貼身總管李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墨承乾幾乎是顫巍著從城樓上走下來,不過幾步路,他彷彿走了一生的時間。他心裡明白,什麼樣的情況才有如此陣容,但他又不明白,明明是一場大捷,對她來說是手到擒來之事。
她在晉州有一年的光景了,從來沒曾聽到她任何遇難的訊息,怎會,怎會……。
“南喬替鎮國將軍,給皇上呈上最後的捷報。”
一個雋秀如畫的少年,一身素衣跪在他面前,手中捧著一卷素錦,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還是看到他大顆大顆的淚滴,滴到腳下的塵土之中。
墨承乾用顫抖的手掌接了過去,明明是開啟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卻覺得如此力不從心,十分的吃力。
日光很亮,他卻覺得過分的刺目,幾乎看不到那捷報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但夾在捷報之中那素白的錦箋上刺眼的紅色格外醒目。
上面是用血寫的寥寥簡筆的幾個字,亦如她一樣傲然於世,有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倔強,跟不可一世的傲慢。
墨承乾看了許久才看清那幾個字寫的是。“致兒終於可以留在乾哥哥身邊了?”
墨承乾猝然抬眸,他竟然不知淚水早已經溼了眼眶,而並排在那跪著的少年身後的將士突然讓開一道路,從裡面緩緩抬出一具繪著複雜花紋的棺木,等那棺木近在咫尺之後,墨承乾才看清那棺木上繪的是何種花紋。
他滿目驚恐的向後足足退了三步才穩住身體,此時他才明白傅風致那血書之中的守在他身邊是何意思。
“南喬肯請皇上能讓鎮國將軍,作為冥王婚書下葬皇陵。”
“末將等肯請皇上,能讓能讓鎮國將軍,作為冥王婚書下葬皇陵。”
南喬俯首在地上高聲一呼,身後千萬的將士同時呼應,震的臨都城門為之一顫,這陣仗讓百官似乎想到了傅風致出征之時那陣高呼。
“致兒她是怎麼死的?”
今夕這才抬起了頭,眸中帶淚,神色卻平靜的與帝王對視,似乎他看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想透過他看另一個的影子。
“在攻破晉州之前,將軍胸口中了箭,為不失先機,傷口未處理便整破城,城市破了,但將軍因為錯過了救助的最佳時期,傷口感染,連連燒了半月有餘,醒來之後一直在晉州靜養。如今將軍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