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正是收糧稅的時候,戶部的事情有些多,”
李公子道:“昨兒個陛下收了一封來自邊城的密信,信中描述了一番怡王世子如今的狀態……原是封密信內容咱們是無從知曉的,只是陛下看了信之後大發雷霆,一時沒有避人,罵了好一陣子,這才把內容都傳了出來。”
“哦?”誠王面露幾分好奇,“承繼又做了什麼,惹了陛下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趙玉庭搶話道:“這一回承繼哥哥倒是沒做什麼,只是連城牆也沒怎麼修,到了邊關這些日子也不過是動了幾鍬的土,整日的就是和媳婦一道遊山玩水,日子過得是逍遙又自在,不得不說他真是寬心的很,隨遇而安,什麼境況下只要有媳婦兒陪著變都能過得自在,以前書中讀到樂不思蜀我還覺得荒唐,今日看來倒是古人誠不欺我也。”
他說著,幾個人又跟著笑了起來,誠王卻沒覺得這事兒有哪裡好笑,修長的手指轉著茶杯,沉默了半晌他道:“你們只顧笑他不上進,可卻沒有看到他性子當中堅韌的一面。”
“堅韌?”趙玉庭不敢置信,“四哥是說他嗎?”
“你別不服氣,我問你,若今日是你有了他這番遭遇,你會如何?”
“我?”趙玉庭想了想,而後皺起眉頭,“只怕我會消沉些日子……”
“你父親母親去了皇陵,自己被打發到了邊城修城牆,雖說不是充軍,但何日能歸也是未可知的事兒,遭遇了這些,若你只是消沉些日子,那說明你還是值得人敬佩的,若換了尋常的公子,只怕這人就廢了。”
誠王話落,雅間裡霎時靜了下來,半晌的沉默過後,趙玉庭道:“四哥你是不是高估他了,或許他單純的只是樂不思蜀呢?”
“樂不思蜀?”誠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道,“他又不是傻子!”
……
皇后的寢殿裡皇帝仍是餘怒未消的和皇后抱怨道:“你說他是不是個傻子?爹孃都去守陵了,他自己也被髮配到了邊關,他就一點兒不知道上火嗎?還有心思和媳婦兒慪氣,故意弄傷了手不說,還整日美滋滋的讓媳婦兒給洗臉,讓媳婦兒給餵飯的……你說他……這個混賬東西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眼下的處境?”
靠在軟榻上撥著柑橘的皇后娘娘朝正站在地上噴火的皇帝招了招手,皇帝坐到了榻上,仍是一臉的怒氣,皇后將手上的柑橘分了一半遞給他道:“都這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這個脾氣?”
皇帝氣呼呼的道:“這個混賬實在是太不成器了,你說他這個樣子,朕能不生氣?”
皇后娘娘淺淺的嘆了口氣道:“依我看吶,這孩子也不是這般不成器,只是還尚有些天真,陛下前面那句話倒是說對了,他只怕是真的不明白他眼下的處境。”
皇帝皺眉:“難道他是在以為,朕是在嚇唬他不成嗎?”
“或許,他是以為陛下只是做個樣子給北魏看的,等風頭過了便會將他召回京來。”
皇帝皺眉。
皇后又道:“說起來也不怪他會這般想,畢竟陛下一直這般疼他,他對您吶,也是孺慕依賴的很,一時之間他哪裡會相信您是真的翻臉了呢!”
皇帝沉默了半晌後,硬邦邦的道:“那朕就讓他相信。”
“陛下打算怎麼做?”
“他不是小日子過得知足嗎?回頭朕就讓人去平漠交代一聲,日後只給他們一個人的口糧,左右他媳婦兒可不是我打發去的。”
吃了瓣桔子皇后娘娘想了想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待明年開春了再將糧食減下來也不遲,如今馬上就要入冬了,若是這會兒減了他們的糧食,只怕這個冬天小兩口真的要捱餓了。”
皇帝沉著聲音道:“知道捱餓,他不知道把媳婦兒送回京嗎?”
“再過些日子可就該下雪了,那邊一旦落了雪可是一整個冬天都化不開,路上也不好走,便是回京也得明年春再說了。”
皇帝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
“阿嚏,阿嚏——”
挑水回來的劉承繼重重的打了兩個噴嚏,晏如瑾抬頭:“著涼了嗎?”
深秋的天氣確實有些涼,可兩個人都穿上了薄棉襖,並不覺得冷,小世子搖頭:“保不齊是我爹孃想我了。”
眼下可不比在京裡,一點小病都有太醫守著,宮裡頭的好藥儘可著用……晏如瑾不放心放下手中的鍋蓋,走到劉承繼跟前,扯了扯他的胳膊道:“低下來一點。”
劉承繼雖是不知她要做什麼,還是聽話的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