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還是不放心我,竟然親自來了,連侯懷玉的住處你都能混進來,果真好本事,看來我是小看了你。只是……”又冷笑一聲,“你衣裳扮相都無可挑剔,唯獨指甲太乾淨,做粗活的人,哪有你那樣講究的指甲?”
僕役急忙伸出手指頭看了看,果然,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光滑潔淨無比。他趕緊縮回手,沉聲斥道:“昨夜大好機會,你卻白白錯過,叫我如何能相信你!若是你昨夜便將此事辦妥,我又何必要親自出馬!”
青葉笑道:“若不等到今日,你會親自過來麼?我總要見你親自來接應才放心的……”見他面色不善,目光兇狠,忙又辯解,“事關性命之事,總是要謀劃得周全了才行,昨日這灶房裡還有一個廚子,不好行事,是以等到今日使個法子叫他回去歇著。你即便不來,我原本也是打算今晚行事的。”
僕役臉色稍霽,問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青葉輕聲道:“我打聽了許久,他的飯菜都有人試毒,飯菜既然不好做手腳,那隻好在碗筷上動腦筋了。”轉身將早已藏在灶臺深處的一隻青花瓷碗取出,道,“我怕緊要關頭手忙腳亂,是以晌午時就已經塗上去了……我今晚打算做一碗麵,尋常人吃麵時,總會端起碗來喝湯,是以……。”
僕役目光爍爍地盯著她:“你答應得太痛快,連一絲猶豫都沒有,我現在卻有些信不過你了……”
☆、第26章 褚青葉(二十四)
青葉從懷中摸出那日從他那裡收下的瓷瓶並這瓷碗一起遞給他,冷笑道:“你若不信,何不親自塗,或是親自嚐嚐味道看?”
僕役將瓷瓶推開,伸手從懷內摸出個紙包,遞到青葉手中,一字一頓道:“你再重新塗給我看。”
青葉一怔,佩服道:“不愧是倭寇頭子。心機之深,無人可比,怪道那個人如此看重你。”遂接過紙包,小心翼翼地開啟來,裡頭是些許白色米分末,跟她那日收到的瓷瓶裡的米分末一般無二。她便當著僕役的面,用小指蘸了少許,小心地在碗口四周均勻地又塗了一圈上去。
晚間,青葉炒了幾個清淡小菜,用熬製了許久的豬骨湯做湯頭,下了一碗龍鬚麵,下面時,又燙了幾根碧綠青菜,炒了少少的一些綠豆芽,當著他的面,將面盛到適才備好的那隻青花瓷碗裡,再在麵條上鋪上燙好的青菜及綠豆芽。
她這邊才忙完,那邊夏西南便親自過來端托盤,照例又要悄悄與她說:“要是有多出來的,給我留一些。嘿嘿。”
夏西南走後,那燒火的僕役依然端坐不動,青葉問:“你還不走麼?咱們從此兩清了罷?”
僕役緩緩道:“不急,接應的人我安排已定,等事成無疑之後再走不遲。”說出這話,顯然是不信她。
他這邊話音才落,便聽夏西南一路小跑過來,口中著急喊叫:“褚姑娘,褚姑娘,叫你去說話!”
青葉起身便走,那僕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她回身點頭笑道:“此事大約是成了。我再親眼過去看一眼……我若被扣住,你千萬要救出我,不可拋下我獨自離去。”
那僕役點點頭,沉聲道:“你看一眼趕緊設法回來,我即刻帶你走,不許節外生枝,明白?”
青葉點頭。僕役放開她的胳膊。青葉來到灶房門口,夏西南上前來拽住她胳膊,給她拉扯到了懷玉的書房內。
懷玉坐在書房內,他的書案上放著那碗豬骨面並幾個小菜,麵條似乎一口也未動過。她走到他書案前面,問道:“喚我何事?”
懷玉向她招手,道:“你自己看。”
青葉便上前,仔細看那碗麵,面並無異常,豬骨熬製的湯頭醇厚鮮美,青菜碧綠,令人望之食指大動,但鋪在面上的綠豆芽之間卻夾纏著數根長長的髮絲,令人大倒胃口。本來發絲蓋在青菜之下,夾纏於綠豆芽之間的,現在都被他仔細地挑了出來。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也早已準備好一套說辭,見狀便小心笑道:“是我疏忽了,我——”
“人還在麼?”懷玉忽然扭頭看向夏西南。
夏西南微微欠身,笑答:“還在灶房裡眼巴巴地等著呢。”
懷玉冷笑:“動手。”
夏西南走到書房門口,對著外頭打了個手勢,忽然間便從暗處蹭蹭蹭地冒出許多黑影,齊齊逼近灶房,又有一波箭弩射向房頂,隨即被蹲踞房上的人使兵刃擋住,一時間叮叮噹噹響成一片,轉眼那些人從房頂上跳下,與院中的侍衛戰到了一處。
僕役打扮的結月潤已曉得事情敗露,早已拔出倭刀,逼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