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在文海身後,被宮人引至貴妃面前,文海斂身行了一禮,笑說:“兒媳今日帶了一個人來過來給母親請安,母親猜猜看是誰?”
青葉與雲娘夏西南等人跪成一片,口誦:“給貴妃娘娘請安。”
貴妃略掃了一眼青葉的穿戴便大略曉得是怎麼個回事了,疑惑問道:“為何我沒聽到玉哥兒說起過?是他叫你帶來的?”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青葉一眼,只淡淡笑了一笑,“你家的人,你自領回去罷。玉哥兒不在,你不用入宮來請安,也不用帶人來給我看。若是當真要緊的事,要緊的人,玉哥兒自會同我說。”
青葉咬唇,心內漸生惱意,氣文海,氣自己。文海多多少少有些習慣貴妃的冷臉了,但當著青葉的面還是難堪不已,好不容易擠了個笑臉出來,才要答話,忽聽妹史奇道:“咦?這不是小云兒麼?可是小云兒!?小云兒——”上前將雲娘拉起來,一把抱住,同貴妃笑道,“娘娘,小云兒來了!”
跪在地上的青葉無人理睬,妹史與雲娘抱成一團又哭又笑,貴妃也紅了眼圈,也不住地擦眼角,口中責怪道:“這些年還以為你不在京城了?你既然在,卻不曉得進宮來陪我說說話!死沒良心的!”
文海從進門後便笑吟吟的,見伺候青葉的雲娘竟是貴妃所熟識之人,心內詫異萬分,倒忘了笑。聽見身後奶孃吭哧吭哧地喘粗氣,大約是氣得很了,趕緊轉過頭去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不得放肆,再回過頭來時,面上堆了比先前更盛的笑意,軟軟喚了一聲:“母親——”
雲娘先回了神,擦了把眼淚,將自己於青柳衚衕內照料青葉一應起居之事與貴妃一一說了。貴妃見青葉還跪著,忙上前一把將她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旁,捉住她的手不放,笑看了許久,方才說道:“生的果然好,一看便知是咱們玉哥兒……難怪他要找雲娘去照顧你。”眼角掃到王妃,見她還是一臉笑,倒對她折服了幾分,拉著青葉說笑了幾句,吩咐身旁的人道,“快去看看我的梳妝檯上的匣子及庫房裡可有什麼好東西?都拿來我挑!”
妹史便帶人忙忙去了。這邊廂,貴妃還是拉著青葉,絮絮問她家鄉何處,與懷玉又是如何相識相知的,懷玉待她可好等等。青葉起先含糊作答,淺笑應對,被問起父母兄弟時,卻默不作聲了。
文海與奶孃對望一眼,笑了一笑。先前在青柳衚衕問過她一回,她也是不作聲,還以為她是傲慢,不曾想對貴妃竟然也是如此。料想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貴妃原先當她是小門小戶的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怕羞,卻見她言行舉止毫無忸怩之態,一雙眼睛坦坦蕩蕩地看人,想來只是不願意作答罷了。貴妃乃是西域過來的,性情最是直爽豪放,固然有些詫異,覺著這孩子怪,卻也並不怪罪她。
文海這時便上前笑說:“妹妹現在還在外頭住著,我覺著不大好。今日出門時,我翻了翻黃曆,倒也是好日子,不如母親發個話,叫妹妹隨我回府去罷,家裡住的地方都是現成的。如此,殿下也不用兩頭跑了。”又道,“母親若是願意,我今後便時常領了妹妹來陪母親說說話,可好?”
貴妃帶笑看她一眼,點頭道:“你若真這樣想,有這樣容人的肚量,我便也放心了。”
文海忙笑:“兒媳在母親面前豈敢有半句虛言?不僅僅殿下愛美人,便是連兒媳也愛的。”又與眾人道,“妹妹這樣的容貌,若是帶出去,連我臉上也有光呢。”一席話說的眾人笑個不住,貴妃愈發高興。
雲娘暗暗著急,將妹史偷偷拉到一旁,將青葉認親一事一五一十說了,又道:“咱們姑娘雖然獨自在青柳衚衕住著,名義上卻是褚家的千金小姐,褚家的小姐豈能這樣被王妃不聲不響地領進府去?殿下的意思是將來要去褚府迎娶的……誰料王妃今日忽然就找過去,死活非要將咱們姑娘帶了來,殿下還不知道呢!”
妹史兩手一拍:“好辦,我去與娘娘說,把這樁事拖上一拖不就成了?等玉哥兒回來,一切聽他主張便是。”忽然納悶,“她是怎麼找到你們青柳衚衕去的?”再一想,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貴妃今日難得對文海有個好臉色,文海便領著青葉順勢把昨日貴妃生辰沒磕成的頭也給磕了,與青葉兩個都領了好些賞賜。奶孃見王妃連領個賞都要沾這狐狸精的光,心內愈發怨憤,暗暗咬牙不提。
貴妃因為高興,文海狀似無意地向她打聽雲孃的來歷時,她也沒有不耐煩,破天荒地與文海細說了一番:
“小云兒父親早年也是為官之人,後來因為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以至於連飯都吃不上,十四五歲時便被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