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為臣等做主,為兩國交好計——”
懷玉仰天哈哈大笑:“莫說是藤原家的小姐,便是你倭奴國的公主皇后乃至皇帝他老母太后來了,若給本殿下看中,也是想睡便睡了。本殿下睡過的人,你要,本殿下便要老老實實交出去麼?你憑什麼以為本殿下會對你言聽計從?本殿下偏不交,你奈我何?”再睥睨他道,“你若氣不過,便回去叫你國主老兒派兵來與爺較量,爺在此候著。來一個,爺殺你一個,來兩個,爺殺你一雙。”
八木大雅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三六九等的人不知見識了多少,但懷玉這等樣混不吝嘴臉的皇子卻還是頭一回見到,自己在言語上吃些虧也罷了,眼下卻關乎一國的臉面,只氣得眼珠子都要爆出眼眶,紫漲著臉與皇帝叩首道:“臣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但求陛下為臣等做主!臣等若不將藤原小姐帶回——”
他身後那些同伴雖不懂漢話,看懷玉臉色即知不是好話,便也同仇敵愾地齊齊吹鼻子瞪眼睛。懷成自是嚇了一大跳,知道懷玉是出了名的放蕩,卻沒料想到在皇帝面前竟然連爺都給搬出來了,說話行事已全然不顧皇家體統,渾似流氓無賴,想來是給逼急了。再偷眼去看皇帝,皇帝的面色也是變了又變,最初是青裡透著紫,後來是紫裡透著青,現在卻瞧不出什麼顏色了。心內不由大覺痛快,且看他今日如何收場罷。
皇帝不語,只冷眼看眼前這一群人。一窩倭人作氣憤狀;懷成面上不露聲色,左手的兩根手指卻在不停地敲擊著右手背。這是他自小的習慣,一旦亢奮時,便會忍不住做這個動作;而懷玉還是跪著,一身的匪氣,一臉的狂妄。
懷成見一時冷場,不知皇帝心中想些什麼,便上前添一把火,與懷玉笑說:“三弟既然與那藤原小姐情投意合,不願放人,也好辦,派人去倭國向那藤原大人提親即可,自此與那藤原家結為兩姓之好……哈哈。”
懷玉便也笑:“那藤原孝次郎早年入贅到她外祖家為婿在先,遺棄她母女在後,她從未姓過藤原這一姓氏,也未踏足過倭國一步,在我看來,她乃是如假包換的漢人。”看向身側的八木大雅,慢條斯理地笑問,“你們此番忽然來要人……是受誰的指使?那藤原孝次郎當真知曉此事?”
八木大雅跳腳:“臣等正是受藤原大人所託——”
懷玉抬手示意他住口,冷笑道:“爺懶得同你多話,若果真是藤原孝次郎叫你來要人,那麼,你回去與我帶一句話給他:叫他親自來向爺要人!只是爺的脾氣不太好,一個不高興,說不定還要取他項上人頭!”
懷成面色暗暗變了變,打了兩聲哈哈,再偷眼去瞧皇帝。便見皇帝把手中茶杯往桌案上一頓,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對御座下的一群人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罷。此事改日再議。”使團明日將啟程返國,哪裡還有時日再議此事?皇帝這般說,分明有偏袒懷玉之意。
懷成目瞪口呆,愣了半響,方才地起身謝恩,率領一眾同樣面有不解之色的使臣出了這宮殿。走得遠了,聽身後皇帝與懷玉道:“你且起來說話。”言語竟甚是和氣。
懷成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皇帝言語前後轉變的緣由。懷玉此番犯了大忌,欺君是一樁,犯上又是一樁,天子雷霆大怒,藤原青葉須得乖乖交出來不說,等著他不是杖責便是鞭笞,其後必是一生的冷落,譬如說關押於宗正寺,譬如說軟禁於京郊皇陵。
這才是他當初的設想。
八木大雅跟在他身後,此時便問:“我等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懷成煩躁不堪,但見他的嘴一張一合,也未聽清說了什麼,只擺手道:“再議再議。”
八木大雅走開了,懷成卻又想起一事,將他叫回來,仔細叮囑了一番,八木大雅道:“明白。這事好辦得很。”
三月的日頭暖洋洋的,懷成的心底卻是一片冰涼,出了成事殿的殿門,穿過簷角廊道,正獨自默默前行,忽聽身後有腳步聲,回身一看,卻是劉賢。便駐足,問道:“劉公怎麼來了?”
劉賢左右看看,將懷成引至拐角,避到廊柱之後,道:“陛下與三殿下說話,將臣等都遣了出來……臣瞧見殿下神色有些不好,便悄悄跟了出來。”言罷,頓足惋惜了一聲,“可惜了這麼個大好機會。”
懷成拉住他的衣袖,忙問:“劉公可知其中緣故?陛下最是厭惡倭人,初初聽聞此事後明明動了怒,此番卻又為何能輕易放過他?”
劉賢道:“老奴也是始料未及,誰料到三殿下竟會如此行事說話,絲毫不顧皇家體面,比市井無賴更渾上幾分,也不給那些使臣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