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嘴裡嘔出一口藥汁來。一旁的伺候的人慌忙上前,將皇帝半扶起來,為他擦拭臉上耳朵裡的藥汁,再為他揉按心口處,以開胸順氣。
劉賢還是哭個不住:“陛下,陛下!都怪那倭女子!三殿下鬼迷心竅,失了心魂!若不是她,君還是君,臣還是臣,父還是父,子還是子!都是因為她,如今都亂了套!陛下三番兩次吐血也都因為她,若不是她,都怪她——”
一旁的太醫聽得心驚不已,知曉這劉賢平日裡與皇帝最是親近,此時卻也不得不上前小心勸說道:“劉公!劉公!陛下才喝下藥,你且止住,叫陛下好生將養。陛下本已肝氣鬱結,胸悶氣短了,哪裡還禁得起你在旁攪合,你這般吵鬧,叫陛下怎麼安心歇息?”
皇帝順了一口氣,忽地睜開眼睛,暴喝道:“殺才!朕這清靜之地被你吵嚷聒噪得如同市井一般!滾!”
青柳衚衕內,青葉在屋子裡閒坐到傍晚,雲娘怕她悶出病,便拉她起來,勸說道:“隨我一起到街上去走走罷,我看看可有什麼要買的。”
青葉便隨了她往外走,丁火灶忙忙地跟出來,青葉頓足,擺手趕他走:“我要和雲娘說悄悄話,再採買些女子用的物事,你不用跟來了!”丁火灶不放心,便叮囑雲娘不得走遠,須得好生看住她,直到雲娘也嫌他囉嗦時,他這才轉身回去了。
青葉走在街上,眼睛不看路,只往兩旁樹後花叢裡不住地睃,雲娘好笑,便道:“傻孩子,不用看啦。說不定哪一日,青官自己就跑回來了。我已經跟夏西南說了,叫他留心著,若是看到哪裡有漂亮溫順些的小奶貓,叫他給你抱一隻回來——”轉眼想起夏西南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便又改口道,“我回去再跟火灶也說一說。”
絮叨了許久,不見青葉答話,回身看她,見她正抬頭看街旁一家藥鋪上房的匾額。這家藥鋪名為百草堂,名字起得好聽,坐堂大夫的醫術倒也高明,只有一樣不好:愛銀子,最會漫天要價。因名聲不太好,平日裡買藥看病之人寥寥無幾。
雲娘問:“你可是哪裡不適?”又取笑道,“我看你這陣子倒能吃能睡。除了愛操閒心以外,旁的也看不出哪裡不好。”
青葉慪得笑了,卻並沒有出言反駁她。二人在街邊走走停停,這裡看看,那裡瞧瞧,青葉面上終於多了些笑意出來,行動間也活潑不少。雲娘也是高興,心道: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愛動愛玩兒,帶她出來逛一趟便高興了。
牽著青葉的手,在一個吹糖人兒的攤頭前多看了一會兒,覺得有趣,便叫這小販吹個小貓糖人兒出來。待這麥芽糖做就的小貓兒拿到手,想遞給青葉吃時,卻發現手裡牽著的竟是一個不認識的半大女孩兒,青葉卻不知哪裡去了。
青葉從前一個人時常上街去逛,去飯館吃飯,一去便是大半日,那個時候她也沒有不放心過,但這一陣子經過三番兩次的這些事情後,早已成了驚弓之鳥,再也經不起嚇了。霎時便出了一身冷汗,將那女孩兒的手一甩,慌忙喊:“姑娘——姑娘——”手裡捏著糖人兒慌忙去找,才擠出人堆,便見青葉手裡拎著兩個紙包從百草堂裡慢悠悠地踱了出來。
雲娘放了心,卻又生了氣,忙忙擦了一把眼淚,上前去一把抓住她,訓她道:“你個壞孩子!你去哪裡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是想嚇死你雲娘麼!”
青葉嘻嘻笑了一笑,將手裡的兩個紙包遞給雲娘看:“買了當歸和參片。當歸咱們回去燉雞湯,參片給你泡茶喝。”嘴湊到雲娘耳朵邊上說,“這陣子害你為我擔心不少,哭了好幾回,所以才想著買點好東西來孝順你。”
雲娘心裡一暖,嘴上卻絮絮嘮叨說:“我又沒到七老八十,喝這個做什麼?這個味兒我也喝不來。再說了,我要是想喝,跟火灶說一聲便成了,何必要你親自出來買?你如今的零花銀子也不多,參片這種東西貴,他家的價錢又都是虛的。”從她手裡的東西接過參片,再把糖做的小貓兒塞給她。
青葉笑:“曉得曉得。我就是想要自己親自買一樣東西送給你,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就莫要再嘮叨啦。”
雲娘喜悅,險些兒當街哭出來,手上卻將她連連拍打了幾下。二人又逛了逛,天色將晚,青葉也走動得累了,雲娘便拉著她的手回家,才到衚衕口,便見丁火灶正與一個灰頭土臉、一身半舊布衣的人在衚衕口說話,仔細一瞧,那人不是夏西南是誰?
丁火灶看見著青葉回去,忙忙迎上前來,喜不自禁道:“姑娘,我師父回來啦!殿下也回京城來啦,南海瓊臺不必去啦。”
青葉心內狂喜,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