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施了一禮,當中一個道:“陛下有令旨,等閒人等不得近前,娘娘請回——”
他話音未落,李貴妃身側的一個宮人便喝道:“咱們貴妃娘娘也是等閒人麼!咱們貴妃娘娘可是一片好心來看你們褚……你們褚……”她雖聽說住松風間的這位姓褚,只是這位從未露過面,也未有個位分,因為也不知道到底怎麼稱呼才好。
侍衛黑了臉,抬手便拔刀出來,往那宮人面前一亮。李貴妃橫行霸道慣了,見兩個區區侍衛也敢對自己作色,早已窩了一肚子的火,冷著臉才要上前罵人,忽然聽到身後踢踢踏踏一陣腳步聲傳來,轉過頭去,見他率了一群內侍正急急走來,面上則是她從未見過的森然冰冷。
李貴妃驚愕,忙屈膝行禮,口中委屈道:“陛下——”
他並未像往常那樣伸手拉她起身。她暗暗咬了咬牙,直起身子往他跟前靠,他不動聲色地挪開少許,這才冷冷問道:“誰給你的膽子?”
她身後的兩個宮人才從地上爬起身,聞言又趕緊往地上一跪。她這才覺著心慌,期期艾艾辯解道:“我……人家只是好心來探望——”又要伸手去拽他的衣袖。
他將她的手一把拂開:“下不為例。”還是冷冰冰的聲調,言罷,撇開她及一眾宮人,獨自跨進了松風間的宮門。李貴妃在風中呆呆站了好一會,這才示意跪在地上的兩個宮人起身,才要往回走,適才路上遇到的兩個針宮局的內侍也到了。
那兩個內侍一個年老,一個才十一二歲的模樣,臉上還是一團稚氣。年老的那個見李貴妃面上失魂落魄,知她碰了釘子,心中微微好笑,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只管恭恭敬敬地彎腰施禮。
懷玉進了松風間,裡頭一片靜謐,僅有風拂過院內的幾株桃樹時花瓣翻飛落地的聲音,兩個啞宮人早已候在小樓門口了,想來是聽見適才宮門口的喧譁聲了。
懷玉揮了揮手,兩個啞宮人無聲退下,他一徑上了樓,還未見著她,心跳便已快了起來,才要推門入內,聽得門內人已懶懶發問:“是誰?”
懷玉嘴角噙了笑,推開臥房的門,見說話的那人一身素白單衣,一頭長髮亂亂地披散於肩背上,此刻正倚在床頭迷迷糊糊地伸懶腰。他上前幾步,在床沿坐下,柔聲道:“一天到晚只曉得睡,頭不疼麼?到下面去走走才好,否則好好的也要睡出病來了。”又伸手擰了擰她的腮幫子,取笑道,“長胖了,都是肉。”
她哼了一聲,把他的手從腮幫子上拉下來,還要往被子裡鑽。懷玉無奈笑道:“也罷,我也歇一會兒罷。”掀開被子,和衣鑽了進去。但是貼著她的身子,哪裡能靜得下來心歇息,不一時,便膩歪到一處去了。
待他把自己的衣服剝得七七八八,才要去扯她的衣裳時,她卻笑嘻嘻地自言自語道,“頭果然睡疼了,不能再碰枕頭了,還是下去走走好了……”
懷玉咬牙吸氣,捉住她胡亂親了幾口,又湊到到她耳畔低低說笑幾句,她便著了惱,呸了他一口,從他懷中掙脫開來,自顧自地穿了衣裳,覷了覷的他的臉,遲疑著伸手去取備在床頭的那方帕子,他便將她的手拉住,又把那方帕子掃落在地。
她咬著嘴唇,睜大了眼瞪他,眼看著又要掉眼淚。他已一把將她攬過來,伸手撫過她的面龐,柔聲哄道:“這松風間只有咱們倆,有什麼好掩飾的?不過是一塊小傷疤罷了,我早些年常年征戰在外,什麼樣的傷沒見過?你這麼小的一塊,若不是仔細看,根本也看不到。再者,便是再醜,這輩子我也要定你了。”這些話他見著她一次必然要說一次,已說了這半年,早已像背書一樣說的順口無比,一般說到這裡,還要再取過銅鏡,她必定要親自看到自己面龐上的那塊傷疤的確不值一提才會高興。
今日自然也是。她左照又照,又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看他不像說了假話的樣子,這才高高興興地把他從床上拉下來,親自服侍了他穿好衣裳,二人攜手下了樓。
今兒風頗大,桃花瓣落了一地,大紅宮牆內芳草萋萋,桃花瓣在空中翻舞飄揚,在黃昏裡的夕陽光下,此境此景美得不像人間。
二人攜手在樓下的廊簷下看了好一會兒的桃花,一個啞宮人上前來比劃著手勢,問等一下晚膳擺在哪裡。懷玉便吩咐道:“今兒不冷,將晚膳擺在外頭吧。”指了指一株桃花樹下的石桌,“就那裡罷。”
懷玉拉著她在庭院內隨意走動,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過兩日我叫人給你扎一架鞦韆,長日無事,你不要總是躲在房裡。”
她依著他的臂膀,拉著他的衣袖,踢了踢腳下的蔓草,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