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墨夜連忙眉眼一彎,嘻嘻笑道:“跟皇兄開個玩笑啦。”
帝王不可理喻地搖搖頭,轉身,準備拾級而上。
鬱墨夜又再次開了口:“看來,池輕(卿)另有其人。”
帝王腳步頓住,在鬱墨夜看不到的方向,面色微涼。
只一瞬,就恢復如常。
他回身,手臂隨隨一揚,大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你這腦袋瓜子成天淨瞎想些什麼?”
收了手,復又舉步,順著臺階而上。
望著他衣袍翩躚的背影,鬱墨夜忽然生出一絲恍惚來。
方才他拉她手腕,剛剛又輕拍她頭。
都很不經意的動作,很自然的動作,讓她繼那日他遞果脯給她、幫她順氣之後,再一次感覺到了幾許脈脈溫情的味道。
就像是一粒小石子不經意就扔進了她的心湖,有細細密密的漣漪盪開。
許是見她半天沒有跟上,男人又頓住腳步,回頭,俊眉微攏:“怎麼又傻了?”
鬱墨夜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緊步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拾階而上。
“身子都好了嗎?”
“謝皇兄,好了。”
“來給太后娘娘請安的?”
“是,也給皇兄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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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宮
太后雍容華貴地坐在軟椅上,徐徐揚起一雙丹鳳眼,睇向面前跪地行禮的鬱墨夜。
“都好利索了嗎?”
“承蒙太后娘娘掛念,兒臣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嗯,”太后略略點頭,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深深淺淺地打量著她,“身子剛好,應該多做歇息,可不必前來給哀家請安。”
“謝太后娘娘體恤,娘娘對兒臣如此厚愛和信任,讓兒臣感激不盡,卻也歉意更深。前幾日,提出要去江南的人是兒臣,結果,卻不想染上風寒,誤了此趟差事,也辜負了娘娘的栽培。”
鬱墨夜虔誠地弓著身子,低眉順目將已經打了無數次腹稿的一番話儘可能地說得情真意切。
太后揚袖:“自是身子要緊,江南一事哀家再跟皇上商議決定,你起吧。”
“是!”鬱墨夜從地上起身,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兒臣聽樊籬法師說,那枚扳指的圖案是可以開啟的。”
對於突然轉換的話題,太后臉上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微微一嘆,“他是這樣說的,只是至今還沒有人開啟。”
“可否容兒臣試試?”
“自是可以,”說完,就側首吩咐立於一旁的隨侍太監孔方,“拿給四王爺。”
孔方領命,轉身去了內殿。
片刻之後復又回來,手裡多了一個木匣。
將木匣開啟,取出裡面的扳指,呈給鬱墨夜。
鬱墨夜的一顆心突突突跳起來,她伸手接過,垂目細細端詳。
然後開始搗鼓,試圖將圖案開啟。
未果。
她又換了幾個方法,還變換著不同的角度。
還是不行。
鬱墨夜蹙眉,再次垂目仔細凝看。
嫌屋內的光線不夠,她還舉步走到窗邊,藉著從窗欞斜鋪進來的明亮陽光,又是細看,又是舉起對著光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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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終是沒能將扳指的圖案開啟。
有些沮喪,鬱墨夜轉身走回,搖頭低嘆:“都怪兒臣沒了記憶,若有,指不定知道這其中玄機。”
“沒事,總能開啟的。”太后目光堅定。
鬱墨夜長睫輕閃,將扳指交還給孔方。
“那兒臣就不叨擾太后娘娘了,先行告退。”
“嗯,去吧。”太后點頭,朝她揚了揚袖。
鬱墨夜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本正經出了鳳翔宮的門,她的心裡就雀躍得恨不得跳起來。
成功了。
竟然就這樣成功了。
廣袖下,她緊緊攥住手心裡的扳指,腳步輕快。
是的,這枚扳指就是太后的那枚,也就是薩嬤嬤手上戴的那枚,也就是顧詞初的那枚。
而此刻躺在鳳翔宮那個木匣裡的,已是另一枚,贗品。
方才她趁拿到窗邊,背對著太后和孔方的時候,偷偷換下來的。
那日,顧詞初說,樊籬說太后正在讓大家試著開啟扳指,她就想到了這個偷樑換柱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