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臨淵聽到,略帶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還一間廂房一間廂房的驅,看來,騙上癮了。
不以為然地垂眸,他也懶得理會,兀自想著自己的正事。
夜裡等寨子裡的人都睡了,他得四處探探。
下午問那些小孩,都說未曾見過有生人來寨中。
正想著,聽到蕭騰的聲音又驀地響起:“喲,這剛說完,人就來了,看,那不是那個巫師嗎?”
鬱臨淵抬眸。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灰不溜秋的身影從長廊裡走出。
蓬頭、垢面。
雖然有風燈和篝火,卻畢竟是夜裡,可饒是這樣的光線,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滿臉的麻子,以及嘴角邊碩大的黑痣。
見眾人看她,她咧嘴嘻嘻一笑,露出兩顆漆黑的大門牙,再加上那嘴角一顫一顫的大痣……
“嘔~”
已經有人作嘔。
不少人更是避瘟疫一般挪了挪位子,生怕她坐在自己邊上。
現在可是吃飯,不像下午驅邪。
吃飯坐在邊上,那今夜就不用吃了。
鬱臨淵卻是微微眯了眸子,鳳目深深,凝著她。
凝著她一步一步走出長廊,一步一步走進火光裡。
蕭震朝她招手:“巫師。”
鬱墨夜怔了怔,舉步上前,又是驚起一片退避三舍讓路的。
她也不以為意,徑直走向蕭震邊上,對著他略略頷首:“大當家的。”
“驅完了嗎?”蕭震側首問她。
“嗯,”她點頭,“驅完了。”
蕭震指了指邊上的一個軟墊:“辛苦了,聽孩子們說,果真再未聽到那奇怪的聲音。”
“那當然,因為那些孽障已被本巫師所除。”鬱墨夜也不客氣,邊略帶得色地說著,邊坐了過去。
“恩,其實我本不信鬼邪之說,起先也覺得應該是鳶神醫說的那樣,是孩子們耳朵出了問題。”
鬱墨夜笑:“這世上掛羊頭賣狗肉的人太多了,很多人打著神醫的幌子,專行招搖撞騙之事,大當家的無需掛懷,只不過,騙歸騙,拿孩子騙就未免有些缺德了。”
這時,鬱墨夜的半隻雞和一壺酒也送了上來。
餓了一天的鬱墨夜伸手抓起那半隻雞,迫不及待地就想送到嘴裡去咬,卻猛地想起自己貼的兩顆大黑門牙。
如此咬下去,怕是貼的黑紙會掉。
可已送到嘴邊,不咬下去豈不是也讓人生疑?
蕭震正看著她呢。
眼珠子一轉,她立馬做出一副忽然想起什麼來的樣子,將那隻雞從嘴邊拿下來,側首問蕭震:“方才大當家的說那騙子神醫姓什麼來著?”
“鳶。”
“冤?難怪呢。”
“什麼?”蕭震沒明白。
“大當家的想啊,所謂騙子,其實也就是讓人蒙冤的,信了騙子的話,豈不就是冤大頭,一個讓人蒙冤的,讓人成為冤大頭的人,難怪他姓冤啊!”
說完,覺得自己臨機用人家的姓,解決自己不吃雞的危機,未免太機智了,又好笑,便禁不住笑了起來。
蕭震也勾了唇角微微笑,徐徐轉眸,看向坐於篝火對面的鬱臨淵,朗聲開口:“不知鳶神醫對此事怎麼看?”
冤神醫?
鬱墨夜一愣,那神醫也在嗎?
她還以為早讓走了呢。
循著蕭震的目光看過去。
篝火熊熊,光影綽綽,火光中,男人熟悉的俊顏入眼,鬱墨夜呼吸一滯,手裡拿的半隻雞掉落在地上。
鬱。。。。。。鬱臨淵!
他。。。。。。他。。。。。。他不是明日才到嗎?
什,什麼情況?
他就是那個冤神醫?那個說她招搖撞騙,又被她尋機口舌報復回去的冤神醫?
冤神醫,淵神醫?
那她剛才損死人不償命的那些話,豈不是都被他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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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墨夜耳根發燙、心跳突突,完全回不過神來。
那廂,被點名的鬱臨淵自坐著的一堆人中起身,面色平靜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就連看向她的目光都淡得擰得出水。
鬱墨夜怔了怔。
是沒認出她嗎?
也是,她這個樣子,要是能認出,那也是厲害了。
身側的蕭震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