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附耳貼上,生怕錯過一個字。
對方的聲音很快傳來:“你就只需回答,是,還是不是?”
鬱墨夜蹙眉,這變了音,作風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
她快速思忖,該怎麼回答?
看著沙漏裡所剩無幾的沙子,她眸光一斂,又將手括於嘴邊,對著窟窿道:“你先說說我是誰?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她以為對方會拒絕,出乎意料的,竟沒有。
變了聲的聲音清晰傳來,直直鑽入她的耳朵,“顧詞初。”
三字如同利器也直直落向她的心底深處,她身形一晃,若不是貼在大石上,她定然摔了下去。
果然以為她是顧詞初!
所以……
她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血色全無。
她瞭解他。
睿智如他,謹慎如他,原本池輕就是他的禁忌,他又豈會隨隨便便在人前提及木雕,提及池輕?
除非他十分肯定對方是誰;
除非他十分肯定對方對他來說,是絕對安全的;
除非他十分肯定這件事情,比如,他十分肯定木雕一定是顧詞初掉的
tang;
不然,他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問出這樣的問題。
如果木雕肯定是顧詞初掉的,如果肯定是她掉的,如果刻有池輕名字的木雕肯定是顧詞初掉的……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無論她接受不接受,無論她覺得可能不可能,無論她相信不相信。
腦中嗡嗡作響,心中亂作一團。
一片混沌中,內務府總管走了進來。
“時間到了嗎?”她怔怔開口。
“不是,先暫停,聽說龍吟宮出了點事,”內務府總管將沙漏拿起來看了看,“不過,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鬱墨夜也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只渾渾噩噩走出。
等候區的幾個妃嬪正在議論著龍吟宮出了什麼事。
“剛剛總管不是說是莊妃的那隻燕貴犬跑到了龍吟宮,將龍吟宮搞得一片狼藉嗎?”
“那莊妃這次要倒黴了。”
“我看未必,你看現在後宮這麼多姐妹,除了最受寵的池才人,第二受寵的就是莊妃了。”
“那還不是因為她前朝勢力大,父親是右相。”
“所以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我賭莊妃絕對會安然無事。”
“可是也要看那隻狗將龍吟宮搞成什麼樣子吧?若是打破了價值連城的東西,或者說打破了皇上珍視的東西,又或者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那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聽說太后娘娘還有皇后都去了,誰知道結果如何?”
“那倒也是。”
無視這些人的閒語,鬱墨夜只怔怔看著站在人群中嫻靜聽著、默不作聲的顧詞初,緩緩移動著腳下步子。
一個人怎麼可以藏得那麼深?
就像當初知道她是女人一樣。
若不是天明寨上,一碗避子藥將顧詞初拉出來,顧詞初是不是準備一直裝下去?
一直裝得很像,一直裝得滴水不漏。
她記得很清楚,有幾次顧詞初甚至還略帶試探地撩。撥過她,想要跟她那個。
這原本是應該男女做的事,夫妻做的事。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強,總是能將戲做到最足處。
所以,她從未懷疑她知道她是女子。
同樣,就像她從未懷疑過木雕會是她掉的一樣。
當時,她也是爽快地將木雕給了她,還一本正經問她,王爺如此處心積慮,想必對王爺來說,很重要。
現在想想,當時,她說不是她,是她的一個朋友,不便出面,顧詞初竟然連哪個朋友都沒問。
這正常嗎?
不正常。
只是當時的她對她太過信任,沒有多想而已。
她甚至還想,她們竟然配合如此默契呢,還說,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呵~
好諷刺呢。
顧詞初一個轉頭,就看到了她。
一笑,迎了過來:“聽說龍吟宮出了些狀況,所以遊戲暫時停了,王爺的結束了嗎?是不是知道對方是誰?”
大概見她臉色不好看,又道:“看王爺這個樣子吧,難道也跟九王爺和八公主一樣,沒聽不出來?可是沒道理啊……”
既然跟她換號碼牌,應該是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