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轉回目光,蕭魚已挾起鬱墨夜,雙腿一蹬水,往上游去。
他怔了怔,有些意外,有些懵。
什麼情況?
不讓他救,要她自己救?
鬱墨夜是他的四哥,他救他天經地義,她憑什麼?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一個外人。
而且,男女有別,且他四哥還是有家室的人,多少也應該注意些分寸不是嗎?
不過,轉念一想,對於這麼一個凡事處處都越格的女人來說,或許從來就沒有什麼分寸可言。
所以,她對他四哥……有情?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別的理由。
是了,定然是這樣。
可是,既然對他四哥有情,做什麼送劍穗給他?
難道是那日見顧詞初在,她想利用他刺激他四哥?
鬱臨歸忽然覺得有些受傷。
卻也顧不上多想,他又被入眼的一幕給怔住了。
是他三哥來了。
且他三哥對蕭魚做了剛剛蕭魚對他一樣的動作。
將蕭魚一把扯開,然後展開一臂,將他四哥攬於腋下。
原本水中阻力極大,可大概是他三哥用了大力,所以,蕭魚還是被他扯出老遠。
然而,蕭魚卻並沒有因為這個放棄,反應極快,雙腳一踢水,就追了上去,並伸手攥住了他三哥的一條腿。
鬱臨歸汗。
至於嗎?
都是救人,非要自己救不可嗎?
還搶起來不成?
他三哥明顯不耐,將腳一蹬,甩開了蕭魚的鉗制,可是下一瞬,又被蕭魚攥住了另一條腿。
鬱臨歸說不出來心中的感覺。
這個女人!
也
tang真是固執得可以!
也不看看對方是誰,對方可不是他鬱臨歸,是帝王啊。
她竟然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忤逆犯上。
他想,他三哥之所以不願讓她救四哥,大概是見她是外人,還存著幾分戒備之心。
若她強行堅持,他了解他三哥的脾性,定然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這般想著,他眉心一皺,蹬水而起。
他得去勸阻。
依他三哥的武功,一腳足以讓蕭魚致命。
而且,現在救人要緊不是。
他四哥還不知是死是活呢,兩人卻在這裡槓著。
可讓他意外的是,待他遊近,他三哥竟然就任由了蕭魚將腋下之人挾走,而沒再糾纏。
這時,水聲很大,很多人都遊了過來。
包括鬱臨旋。
看到鬱墨夜的那一刻,他本能地上前,卻又在下一瞬,停了下來。
蕭魚很擅水,就算帶著鬱墨夜,依舊行動自如。
一身妖冶的紅,黑髮盡數散開,就算腳上還綁著冰鞋,卻絲毫不影響她踢水。
如一尾美人魚,在眾人眼前遨遊而過。
大家便都尾隨其後。
鬱臨旋瞥了帝王一眼,也跟隨眾人一起。
鬱臨歸望著那抹大紅背影,心中滋味不明。
此時湖面上的人,都等在冰窟窿的不遠處。
只是各人眉眼,各種心情。
因為沒了人在冰上滑動,顧詞初基本平復了過來,她撐著身子緩緩站起,秀眉輕蹙地盯著那個窟窿,心急如焚。
另外還有一人比她更心急如焚。
不對,不是心急,是煎熬。
那就是皇后秦碧了。
入水那麼久,都還沒見動靜,顯然凶多吉少了。
看來,她的第二個手腳也肯定見了效。
水草。
她讓人將曬乾曬透的水草刷成木頭的顏色,平整地貼上於冰鞋的鞋底。
只要掉下去,掉進冰湖,幹水草一遇到水,就會膨脹、發大,就會盡數綻開,就會將人纏住。
如此一來,就算會水之人,脫身都會變得困難。
而深湖的湖底有些水草也很正常,以前,每每打撈出來的那些宮女太監的屍體上,都纏繞著水草。
只是……
只是池輕那個賤。人,才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啊,如今還好好的,卻害得四王爺鬱墨夜生死不明。
不僅如此,還害得帝王也下水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不甘、擔心、害怕、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