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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屏息靜待,等著他宣佈最終結果,卻見他優雅揚袖,示意他的那個隨從上前。
隨從領命前去。
不知他對行至跟前的隨從吩咐了一句什麼,隨從怔了怔之後,朝幾個商戶的展臺走去。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隨從,包括梅老闆。
在眾人的注視下,隨從自袖中掏出一個火摺子,吹著。
是的,男人讓他將三家的絲綢點了燒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但是,他是下人,只需執行就行。
就好比
,方才明明是這個男人自己端著杯盞,被那個女人突然一聲“夠了”,也不知是震得,還是嚇得,沒端穩,跌落在了地上,可當眾人看過來,這個男人卻睇向他,他就只得承認是他不小心打翻的一樣。
當意識到隨從是要燒絲綢的時候,眾人都震驚了。
梅老闆更是錯愕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三家的絲綢已在地上點著,他臉色大變。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切,包括分閣主,包括鬱墨夜,也包括幾個商戶。
布料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大家都看著那三塊上好的絲綢熊熊燃燒起來,然後,在火光大作中一點一點變成灰燼。
哦,不,有一家的燒得極其緩慢,明顯一副燒不起來,將熄不熄的樣子。
待另外兩家的布料徹底化為了灰燼,此家的也徹底滅了。
只不過布料還在,就是燒焦而已。
梅老闆的臉色早已白得如一張宣紙。
鬱臨淵揚手指了指那一塊燒焦的絲綢,朗聲開口:“曾聽皇宮的宮女說,在焚火場燒一些主子的舊衣時,怎麼也燒不乾淨,本官還不信,今日終於親眼所見。”
梅老闆腳下一軟,差點摔跤,他強自鎮定。
鬱臨淵也沒看他,清越的聲音繼續流瀉。
“在場的諸位,定然是有不少人比本官更懂絲綢,所以,應該比本官更清楚,絲綢是易燃的,換句話說,燒不起來的,絕對有問題,絕對不是百分百純天然,肯定是新增了什麼東西,梅老闆,本官說的對嗎?”
梅老闆耳邊一嗡,“撲通”一聲跪於地上。
“大人明察秋毫,梅某的絲綢的確加了些東西,但是,那是為了抗皺,增強料子的垂墜性,所以才添……”
“什麼原因本官不感興趣,本官只想問,御用選絲的首要條件,難道不是純天然?”
鬱臨淵沒有讓他說完,徑直打斷,反問。
梅老闆就語塞了。
場下眾人也一陣小小的sao動,對這件事的結果很是意外。
說實在的,最開始都還以為今年供上用,又是梅氏無疑了。
因為絲綢的確不差,且還有御用的經驗。
後來,看到三家裡面,就梅氏的絲綢燃燒不了,大家更加肯定這種猜測。
雖然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絲綢是能燒的,但是,就是因為知道,結果梅氏卻製造出了不能燒的絲綢出來,豈不是更好?
如此一來,冬日用手爐暖爐之類的時候,濺到火星也不怕。
可誰知,不能燃燒竟是不好。
因為大家都忽略了要純天然。
看來這次來的這個欽差是個厲害角色。
不僅人長得可謂傾城,氣場強大,頭腦也是一流。
那些未出閣的女子原本就心嚮往之,如今更是心頭砰砰砰亂跳。
就連佘分閣主和鬱墨夜都沒想到會這樣。
其實,怎麼說呢?
選絲的條件上,的確說著要純天然,但是,這個要看怎麼理解?
完完全全的純天然,只可能是白絲。
五顏六色的絲綢,都是新增的染料染制而成。
那算不算純天然呢?
只不過人家是欽差,代表的是皇上,自然是他怎麼說,就怎麼做,無人敢反駁。
而且,鬱墨夜覺得這種人本就是奸商。
暗地拉票,還為了她沒將絲綢花投給他,就瘋狗一般咬著她不放。
活該!
梅老闆本來還想辯解幾句,鬱臨淵卻一直沒有給他機會。
不僅如此,還各種大帽子朝他頭上扣。
“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就只是就事論事,梅氏絲綢不夠天然,往大了說,就是梅氏欺君,讓皇室用了一年這樣的絲綢,是不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