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扮男裝的顧詞初。
“若不是錦瑟不小心聽到了你們主僕二人的對話,你們這個驚天大陰謀,是要瞞多久?”
太后驟然出聲。
顧詞初跟青蓮皆是一震,然後齊齊看向錦瑟。
原來是她!
帝王眸光也動了動,眼尾掃過錦瑟。
面上卻未動聲色。
太后森冷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冒充皇室血脈,是乃死罪?”
顧詞初低了頭,不知該如何回應,一顆心慌亂不堪。
在來的路上,她已做過種種假設,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太后寒眸如刀,凝著顧詞初不放。
“而且,老四呢?是不是已經被你們謀害、不在人世了?否則你做什麼要冒充他的樣子回來?”
顧詞初眼簾一顫,連忙否認。
“沒有,妾身沒有,妾身怎敢做這樣的事情?王爺是妾身的丈夫,妾身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太后冷哼:“不敢?你都冒充頂替了他的身份,你還有什麼不敢?而且,你說沒有誰能證明?老四呢?老四人在哪裡?”
“王爺他……”顧詞初頓了頓,有些猶豫,眼角餘光所及之處見帝王低斂著眉目,隻手在輕撣著衣袖上的浮塵,無反應也無暗示,她才回道:“王爺在後面。”
“後面?哪個後面?”太后咄咄相逼。
“就是……”顧詞初緊緊攥住袍袖下的小手,“就是會在後面回來,只是妾身走在前面。”
太后就笑了,嗤的一聲笑出來,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猛地笑容一斂,一掌拍在邊上的案几上,震得上面的茶盞一晃,也震得眾人心口一顫。
“你當哀家是三歲孩童嗎?”
末了,丹鳳眼一斜,瞥向一直坐在邊上沉默不語的帝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皇上難道就沒有什麼話要講?”
帝王不徐不疾放下手臂,抬眼看向太后,薄薄的唇邊忽的抿出一抹淺笑:“兒臣之所以不言,那是因為兒臣清楚事情始末。”
太后一怔。
所有人都看向帝王。
帝王自位子上起身。
“王妃所言不假,四弟的確在後面,東北禁毒,之所以難度大、阻力大,是因為那些毒。梟陰險狡詐,四弟在東北代表皇室禁毒一月,怕是被那些毒。梟早已恨之入骨,東北迴京師路途遙遠,恐路上遭變,為了四弟的安全,王妃喬裝成四弟,跟青蓮走在前面,而四弟則是秘密從另一條路回京。”
眾人恍悟。
原來如此。
顧詞初微微低了頭。
青蓮輕輕抿起唇瓣。
太后一雙丹鳳眼銳利不減,睨著顧詞初,半響,又看向帝王:“皇上如何知道的?是這個女人告訴皇上的嗎?她的話未必可信!”
“是朕授意這樣做的。”帝王迎上太后的視線。
太后眼波閃了閃,撇過目光,沉聲道:“就算是皇上授意的,沒有看到老四,哀家就是不放心,這裡面有太多的變數,誰能保證這個女人沒有借皇上授意耍手段?所以,在老四回府之前,這個女人必須先關起來,哀家親眼見到老四的人了,再放人,如此做,皇上沒意見吧?”
帝王眸色極深,面上卻淡笑點點,“當然沒意見,只是,要委屈王妃兩日了。”
顧詞初頷首:“只要能證明妾身的清白,妾身不怕委屈。”
太后冷嗤:“又不是關進大牢,有什麼委屈的,就關在哀家的鳳翔宮,只是等同於禁足、少點自由而已。”
顧詞初躬身:“謝太后娘娘體恤。”
太后冷著臉吩咐宮人將顧詞初帶下去,自己也在孔方的攙扶下起身:“好了,哀家也累了,你們都回吧。”
******
王德沒有跟帝王一起去鳳翔宮,不知道鳳翔宮裡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帝王回來後,心神就有些不寧。
沒有批閱奏摺,就只是坐在桌案邊,似是在想事情。
不時靠在椅背上輕闔著眼睛小憩,又不時坐起身子去看更漏的時辰。
如此反覆。
他鮮少看到這個男人這般樣子。
在給男人上茶的間隙,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是不是在等誰?”
男人沒有回答,接過杯盞,呷了一口茶水之後,才啟唇,出來三字。
“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