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身上的血,錦瑟猩紅了眼。
她再刺。
狠狠刺向樑子的胸口。
樑子試圖奪下她的髮簪,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又身形單薄,個頭都不及她,又加上身上腿上都吃痛,他奪了幾次都未能如願。
他的舉措更加激怒了錦瑟,也讓錦瑟徹底瘋狂。
一簪連著一簪,就這樣落在樑子身上。
樑子身上一件淺灰色的衣衫,被鮮血染紅。
她卻依舊不停手。
一簪深深刺入樑子的心口。
原本就眸色痛苦的樑子霎時瞳孔劇縮,他顫抖著,站立不住,栽倒在地。
終於沒了鉗制,錦瑟扭頭就跑。
可剛轉身,腳還沒邁開,腳腕就驀地一重,後腳怎麼也抬不起來。
錦瑟低頭。
是樑子抱住了她的腳。
渾身是血,儼然一個血人,倒在地上。
都這般樣子了,竟然還拖住她的腳不放。
錦瑟嗜血的眸子再次一寒:“找死!”
揮舞著手中髮簪,她再次刺向樑子。
因為樑子是趴伏在地上,她正好刺在樑子的頭上。
鮮血從頭上冒出,順著臉頰流下,瞬間就汙了一臉。
樑子終於痛得哭出來。
深知自己要拖不住這個女人了,樑子開始哭喊,啞著喉嚨哭喊,喘息著哭喊,虛弱地哭喊:“姐,姐,快來,姐……。”
窗邊,鬱墨夜正吹著起勁,壎聲悠揚。
隱約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一怔,停了下來。
壎聲戛然而止,樑子的聲音就清晰起來。
聲嘶力竭的、痛苦虛弱的哭腔。
鬱墨夜臉色大變,手中的壎跌落在地,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壎四分五裂。
她往外跑。
尋聲往外跑。
然後就看到了那一幕。
那讓她終生都忘不掉的一幕。
樑子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抱住錦瑟的腿,錦瑟瘋狂地在刺樑子。
鬱墨夜腦子一嗡,驚懼地睜著眸子尖叫、失控尖叫、淒厲尖叫、絕望尖叫——
錦瑟自是也聽到她的聲音,正好此時樑子已被她刺得頭頹然委了下去,箍住她腿的雙臂也失了力氣。
她拔出腿,準備跑。
鬱墨夜卻是瘋狂地撲打了過來。
錦瑟攥著髮簪,瘋狂刺向鬱墨夜,眼見著就要刺上,錦瑟卻是痛苦地悶哼一聲,手中髮簪掉地,自己也是雙膝一曲,跪倒在地。
顫抖垂眸,她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柄銀劍從她的背心穿膛而過,劍尖從胸口出來,殷紅的鮮血在汩汩往外湧。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大痛的心口再次傳來劇痛。
是對方又驀地將長劍抽回,一股血泉被帶出,錦瑟嗚咽一聲倒在地上,再也動彈不了。
“四王爺,沒事吧?”
瞳孔慢慢潰散前,她看到黑衣黑褲黑布蒙面的男人將臉色煞白如紙、失魂落魄的鬱墨夜扶住。
她看到這樣的男人不止一人,一個,兩個,三個……總共有六人。
六人都
腰掛玉製小牌。
隱衛。
是隱衛。
專屬保護帝王的隱衛竟然在保護這個女人,竟然……
果然有陰謀。
只可惜,她不能揭穿他們了。
直到最後一口氣落下,錦瑟都睜著不甘的眸子,未能閉上。
這廂,鬱墨夜甩開隱衛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起渾身是血的樑子,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漫,她顫抖地喚他,用手拍他的臉,“樑子,樑子……”
六個隱衛站在那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蹙眉。
他們的使命是保護鬱墨夜的安全。
他們的行事風格是,一般白日不現身,除非對方有危險,或者得到對方的召喚。
因為白日要藏得深,不像是夜裡,靠夜色就可以很好的掩藏。
方才,他們就是聽到鬱墨夜尖銳��說慕猩�畔稚淼摹�
如今看來,是不是現身得晚了點?
錦瑟已然死了。
而樑子……渾身是血,滿臉鮮紅,雙目闔著,似乎……也死了。
事情似乎有些嚴重。
為首的隱衛吩咐另一人:“速去告知皇上。”